清晨,为嵇康做好了早饭,然后亲亲密密地和他享受了一会儿早晨的甜蜜时光后。我照例拎着菜篮子出门。可哪知道一开门,自己就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是一双脚。我莫名,顺着绊倒我的那双脚往上望去。
一身宽松的布衫,五官称不上俊美,却温和清秀,十分耐看,那男人双目紧闭,抱着,睡得很沉的样子。
这人脸上柔和干净,衣服也很整齐,左看右看都不像流浪汉啊。我蹲下身,好奇地摇了摇他的手臂,“那个……”
感受到来自外界的骚扰,那男人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头转向一边继续睡,期间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耶?在我家门口睡觉还这么嚣张?
我更加大力地摇他。“起床了。睡得可还满意?”
听到人声,那双拽得要死的眼才睁开,看见我,呆了呆,不知道为什么竟脸红了下。然后眼睛溜了一圈,看了看周围,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双目带着惊讶:“啊!您……您是嵇夫人吧?”
“难道还有别人?”我笑问,“你是……?”
“我……”他笑了笑,脸颊边有个浅浅的酒窝,笑着的时候看起来稚气了许多。“我是一名太学生,姓任,单名一个旻字。刚刚在嵇夫人面前失态了,还请见谅。”
太学生?我惊讶地挑起眉。蛮厉害的嘛。太学生在是指官府举办的最高学府的学生。里面的学生大多由省、府、州、县的学员里选拔,当然也有捐赠而得以入门的学生。但他看起来一身朴素,不像公子哥。不超过十八岁,居然已经这么有才了哦。
“嗯。任小兄弟,你怎么……睡在我家门口?”我问。
闻言,他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支支吾吾,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
“嗯?”我发出单音,问。
“其实……其实,我十分仰慕嵇先生,昨日夫子出了一题,我苦思冥想了一整天,终是找不到解答之处,而……”
所以跑到我家门口来睡觉?我表情怪异地看着他。
“呃,其实是……想来请教嵇先生的。但是……”
我知道嵇康平时不轻易会客,要向他请教学术,难。“你可以在七贤聚日去找他呀。”何必跑到我家门口睡大觉?
他听了后,垮下脸:“竹林并不是随便人都可以进去。我是想……既然进不去,那么,听听嵇先生的打铁声也很难得!哪知,听得入迷,忘记时间,不知何时竟睡着了。”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见我笑,任旻更是窘迫,有些手足无措地站着。“嵇夫人,您……别取笑我了。”
我摆摆手,尽量使声音听起来平稳:“别介意别介意,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来听叔夜打铁……找灵感的?”哇。忍得好辛苦!脸部一抖一抖的,模样肯定特别狰狞。
然后,那个任旻有点不高兴的样子,道:“嵇夫人,你心里一定在使劲笑我。”
他真聪明!
“那你……听他的打铁声,听出什么心得没?”我忍着笑,再问。
听我这么一问,他立刻换上了无比崇敬的表情,“嵇先生的打铁声,不疾不徐,浑厚有力,犹如敲响山谷间的沉钟,如此沉稳,静静听来,似有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