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会直守的坊卒么?”王振吓了一跳,回首看向随侍的差役,见到属下一脸茫然的直摇头,他心里着急就想上前排解,肖溦步见状伸手阻止,低声劝阻:“再等等,千万不要打草惊蛇,相信妥儿会处理好的。”
“遇犯夜者未加阻拦,律罪笞三十(注二),坊卒们绝不会轻易放行。”王振有些焦急,眼看又要搬出律例刑统解释一番,肖溦步没有让步,语气肯定地说:“妥儿一定会妥善解决这个麻烦。”
“是么……”王振将信将疑咕哝着,定定看着长须术士镇定的神色,他终于放弃了亲自出面的打算。肖溦步也不理会县令等人的担忧,抬眼见着不远处的李妥儿跟坊卒们交头接耳说了几句,值夜的兵卒便挥手放了行。
肖溦步得意地晃动下颚的长胡须,轻声笑道:“李妥儿可怜的、已经作古的老爹又要死一次啰!”王振闻言,脸上出现不解的神情,术士回视对方,笑说道,“要在夜间随意进出坊门,办法多的是,最好用的就是家人重病……”
王振彻底困惑了,遵规守矩的他从未曾想过这种无赖花招,生平初次听闻,他有些激动地反驳:“这是大不孝,争可诅咒父尊!”
“总不能让李妥儿说他尚在人间的老娘病危吧,所以只有抬出他见了上帝的老爹啰。”肖溦步不以为然地回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惊动亡魂,大不敬,实乃大不敬的行为……”王振义愤填膺,那模样不像是为被后人抬出来当幌子的李妥儿老爹鸣不平,倒像是涉及自身的一番真实辩白,肖溦步觉得好笑,加上一直平静无事,她渐渐放下今夜出行的目的,逗着王振胡说起来。
月华如练,在地上铺就一片银白,远远看去像是南疆冬季特有的那种细碎的粉雪,街道两侧回荡着坊内传出的喧闹声,却不见半个人影。麻璠忽瞪大了眼,手不停发抖指向前方,嘴唇哆嗦着说道:“那孩子……孩子背后……钓……钓……钓……”肖溦步、王振二人自顾争论未及留言身旁人的异样,等发现“秃子大叔”因恐惧扭曲得不成人样的脸上表情时,肖溦步立马站起身,看向李妥儿身后突然出现、呈现诡异形状的怪影:
在仿佛是常人、背部地方肿起两个簸箕大小的瘤子状物体,头顶处浑圆不见毛发,远远望去跟佛寺里的光头和尚一般,只是脑袋大得惊人,除却较为正常、接近普通人的双腿,其余部分,实在不能简单用只字片语来解释这副尊容的形成,而只能——
“钓星!”不知是哪个率先喊了起来,虽然声音极低,却像传染疫病似的,一股莫可名状的恐惧浮现众人脸上,连自诩斩妖除魔的术士肖溦步,一时间也未能从初见“钓星”真身的震撼中反应过来。
“肖……肖溦步……救命……”李妥儿带着无法抑制的战栗,一改他素日冷静模样,低声呼喊出声。年轻的术士听闻呼救终于回过神,她忙开口对身后的官差们说道:“快去……”然而话未讲出口,她却发现多说无用,埋伏在暗处的众人,其中亦包括榕川县受人仰视的父母官县令王振跟低一级的县丞麻璠,一个个吓得面色苍白,只怕那个奇形怪状的“钓星”鬼怪上前一步,他们便会全身瘫软,吓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