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02第一罐茶，第一支舞

营队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来到第四天。

在「互动式行销」课与「商业简报技巧」课之间的休息时间，我散步到贩卖机前，看见蓝子谒正在掏口袋。

我加快脚步上前，走到蓝子谒身边，而后压低声音故作冷静，「没带面纸，也没带零钱啊？你要喝什幺？」

蓝子谒轻推眼镜，眼神因为想到什幺点子而闪亮，嘴角边有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我有预感，蓝子谒不会乖乖给出答案。

果然，他自信满满，慢慢吐出字句，「刚上完互动式行销，讲师说猜电视连续剧结局是很好的活动设计。」

「嗯？」我绷紧神经，彷彿在考英文听力测验，等着接住他的下一句。

蓝子谒微笑，「活动开始啰，从最左边的御茶园开始算起，猜猜看，我要喝第几号饮料？一二三，一起比出数字！」

我赶紧伸出四个手指头，定睛一看，蓝子谒也是，他绽开笑颜。

「从御茶园算来第四号，是纯喫茶红茶，妳猜对了，妳怎幺知道的？」

「用企管营学到的分析工具，来针对所有的饮料做优劣分析。」我一本正经地回答。

「怎幺可能？」蓝子谒一笑，「玉清同学，妳还真是冷面笑匠。」

「骗你的，我选纯喫茶，是因为我现在只想喝这个。」

「我也想喝纯喫茶，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蓝子谒话说出口，我的脸瞬间发热，我没说话，抿紧嘴唇，投了两罐纯喫茶红茶，递出其中一罐给蓝子谒，我的心情和冷饮外包装一样沁着汗水。

「让妳请客太不好意思了，我回座位上拿钱给妳。」他接过饮料。

我摇摇手，「真的不用啦，谁叫我刚才喷湿你衣服，就让我赞助饮料吧。」

蓝子谒灿烂一笑，「感谢玉清同学募资赞助我买饮料，妳想要什幺样的回馈方案？」

我沈默了五秒，「我想要看你打一次剑道。」

蓝子谒很惊讶，「就这样？」他似乎有点失望，「当然好啊，大仑国小每年都会办校友友谊对抗赛，妳一定要来看。」

我们相视一笑，一起走回教室，一路上，我眼角余光一直偷偷瞄着他，心里满满的欢喜。

企管营虽然学费不便宜，但我真觉得太超值了。

我对企业管理产生兴趣，是因为担任企管顾问的爸爸，整天抱着企管期刊杂誌在书房，家里也贴满他写的企管评论剪报。爸爸很忙，妈妈忙着一边经营进口耳环网路商店，一边照顾听力有问题的哥哥，小时候的我总爱幻想，自己总有一天看懂了爸爸的企管藏书，也许爸妈会愿意听我说话。

于是，我在学校教务处公布栏看到c大企管营招生海报，就毫不犹豫地报名，却没想到，在营队中用掉出生到现在脸红心跳的额度。

我喝了一口沁凉冷洌的纯喫茶，微微的涩味窜上舌尖，我很希望，但并不相信自己有机会，可以亲眼看蓝子谒在剑道场上比试的身影。

后来，我问过蓝子谒，当时他原本以为，我会要求什幺样的回馈方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妳想要的，我都会为妳做到。」他反问我，「妳当时真的只想看我打剑道吗？」

我脸红嗫嚅：「我真正想看的，是你的泳裤洗车秀」

听了我的回答，他凑近捏捏我的脸，坏坏一笑，「原来我们玉清想的是这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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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晚上的社交舞会，堪称整个营队的重头戏，听说管理学院、商学院举办的营队一定会有社交舞会，还有些对企管不感兴趣的女生，冲着正式舞会活动来报名哩。

因为学员们未成年，小队辅宣布，晚宴上没有鸡尾酒，只有果汁和气泡饮料，大家不免失望；但是，当我们走进精心布置的晚会会场，看见女孩子都穿上小礼服和高跟鞋，男生们都换上成套西装和皮鞋，这一瞬间，还真有我们都长大成人、缙身上流社会的错觉。

我手指圈着红酒杯，里面装的是葡萄汁，另一只手拉紧身上的白色小礼服裙摆，然后把掉下来的髮丝夹回盘髮中，心里感到非常不安。

等一下要跳舞欸！我一向没有男生缘，当小队长又催了男队员几次，看样子不会有人邀请我共舞，我要不要趁早偷溜回寝室——今天的商业简报技巧课堂上，老师要大家晚间分组讨论，第二天在成果发表会中报告，舞会后谁还有力气讨论做简报？还不是我自己做完简报自己上台？与其在舞会中尴尬的当壁花，不如早点回去做简报，来得实际一点。

钢琴声音响起，这是一个无人声的慢速演奏版本，但我认得，这是邓紫棋的歌，〈多远都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