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你看这鞋子的样式好么?”
柳振直伸手接过那只虎头鞋,仔细端详了一下,绣工j-i,ng美,老虎的图案栩栩如生。“想不到现在给孩子做的东西这么别致了。”
“宫里的稀奇玩意儿,想必他们母子也不会稀奇了吧,”柳中捷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我这是特意让人找了民间的老匠人搜集来的样品。你若是觉得好看,我便让他做两双出来,给他们母子送去。”
“雪妃娘娘还是不怎么愿意见你么?”
“她说刚生下,我太关心会太明显。”
“三哥,你确实要收敛一点,平日里也没见你关心过别人如此。”
柳中捷摇摇头:“罢了,罢了。”
“最近外面的动向如何?”柳中捷终于停下摆弄虎头鞋的手,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
“别的都还好,就是扎坦和北耶的形式变化极快。”
柳振直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自从我们出兵相助后,扎坦的优势很快转化成了劣势,加上北耶一到冬日便寒冷异常,扎坦的军备一时跟不上,显然他们想不到我们会如此爽快地增援。”
柳中捷拍了一下桌子,“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也不知道那个裘氏兄弟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是柳伴溪举荐的。本想着在军中多安□□们的人,现在呢?裘文昌在朝中说的话越来越有分量,裘军贤和邓晟一起在前线战功显赫。怎么看,都是柳伴溪的胜面更大。那个该死的倾城公主,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她,只要我在,她就会想着法儿在言语上压过我。”
柳振直笑起来,“好像确实如此。”
“现在都这样,以后万一真的是柳伴溪继位,四弟,你觉得还有我们好过的么?邓晟是倾城公主的未婚夫,倾城公主又爱护她那个表弟,到时候所有大权都握在柳伴溪的手上,我们再想推翻他,就不大可能了。”柳中捷恨恨地说。
“三哥,你不是还有吉凯和吉旋么?”
“凭我对父皇的了解,不出现什么重大的变故,他的性格绝不可能主动去动柳伴溪,毕竟太子是国本。”
“照这么说,我们即便有吉凯和吉旋,也并没有用了?”柳振直的脑袋耷拉下去,像蔫了的茄子。
柳中捷摇头:“不到最后一刻,我绝对不会放弃。四弟,我早就告诉过你,这场战争我们输不起。我不想像大哥一样在封地上饮酒作乐麻痹自己,最后身处异乡,死了也没人关心。他的子孙,只会关心谁来继承王位,他的葬礼,也只会是一个看上去隆重纷繁,实则冷漠寡情的仪式。我接受不了。”
柳振直想了想,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三哥希望我怎么做呢?”
“柳伴溪主动犯错的可能性不高,他的呼声也很高,深得很多大臣的心。若是能找到他的软肋和漏洞,一切就好办了。”
“他的漏洞?”
“四弟,我且问你,古往今来,皇帝最怕的是什么?”
“自然是被夺取属于他的江山了。”
“没错,一个人一旦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就会害怕失去它。所有的皇帝最最忌惮的,无非是有人威胁到自己,威胁到自己的江山。”
“三哥的意思是······”柳振直想了想,又摇起头,“柳伴溪不是寻常的性子,他一点也不急躁,在朝廷中也未表现出结党营私的迹象,父皇好像一直都很信任他。这方面我也查过,他甚至不愿意私下接待一些到访的大臣,终日除了看书,似乎也就是与倾城、不觉她们玩闹了。这样的话,我们好像很难······”
“当然,不过——假如这个人一开始就被认为是他的人,而不是后来贴上去的呢?”
柳振直眨着眼睛,有些想不过来,“三哥,我有些不明白了。”
柳中捷笑起来:“如果能在裘氏兄弟身上找到漏洞,是不是等于找到了柳伴溪的漏洞?”
柳振直想了想,这才豁然开朗,赞叹道:“三哥绝顶聪明,这些我竟然万万没想到。”
“四弟,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办妥,我就不信那两个j-i窝里飞出的凤凰一点事也没有。”
“如果真的没有······”
柳中捷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瞪了柳振直一眼,“如果真的没有,你想办法也要编造得有。”
柳振直一愣,旋即点头道:“三哥,我明白了。”
柳中捷继续赏玩着那只j-i,ng美的小虎头鞋,越赏玩越是喜欢。
“娘娘,三皇子求见。”
“他来做什么?”胡依寒正往唇上涂抹鲜红的花汁,她头都没有抬一下。
“三殿下说是给两个小殿下送了一些好玩的东西,还望娘娘万万要接受,不然他这个做哥哥的会很歉疚没能为两个弟弟尽心。”
胡依寒冷哼了一声,这番话里有话的言辞,他在暗示什么,她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她依然觉得恶心,自从生下两个孩子,她无时无刻不是愧疚的。她甚至都不敢多看几眼孩子。
有一天她做了个梦,梦里有一个怪物,黑压压的看不清长相,它一直跟在她身后,问她一句话,‘谁是父亲?’,她拼命想逃,但那怪物狠狠跟住,就像猎鹰追小兔那般,让她都要窒息了。醒过来时,发现两个孩子就静静地睡在她身边。显然,小婴儿的世界里是没有这些骇人的东西的。
胡依寒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吩咐道:“你让他进来吧,他来过好几次了,陛下也表扬他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