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比杨书香还高半头,鹤发童颜,声音已经飘出来了:「早起听喜鹊叫唤就猜着
会有好事,我说这是谁来啦?」说话像哄孩子似的,四平八稳地走上前胡撸起杨
书香的脑袋,这老者打量杨书香的同时又比比划划:「个头快赶上姥爷喽。」边
说边探头探脑朝门外打量:「你妈内?」
杨书香嘻嘻一笑,管那男人叫了一声「姥爷」,把母亲落在后面的情况告诉
给他。片刻间,从堂屋又走出位小脚老太太,但看她一头青丝梳得锃亮,整齐地
盘在脑后。小圆脸,脸色红润,一口米粒牙,说话时那嗓子给人的感觉其年轻时
一定会唱个啥:「香儿来啦!」走起路来平平稳稳根本不用拐杖,倒着碎步就来
到院子当间儿。
「姥!」朝着老妇人喊了一声,杨书香跑过去搀扶着。老妇笑着摆了摆手:
「姥儿这腿脚不用搀扶!快进屋,你姥爷把吃的都给你预备出来啦!」见老头子
朝大门口走去,乐乐呵呵地喊住了他:「当家的,你着急麻火干嘛介?瞅你急的!」
「我就寻思妙人该来了!」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一道脆生生的呼唤:「谁寻思
我该来啦?」随着小粉色淑女车平缓地展现出来,婀娜多姿的身条也跟着一起出
现在众人面前,看到二老她叫了声「爸妈」,一张笑靥靥的俏脸便形如相片似的
落在相框里。
……
村西北向的后身儿,两个少年藏匿在一处背人的地界儿,悄悄地说着话。
「你跟小玉崩锅儿的事
儿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还有,你乐意搞对象
就搞吧,但以后别跟琴娘顶嘴就是!」蹲在焕章老舅家的后身,往马圈外一扎,
杨书香老生常谈又在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句话。
「杨哥,我知道……我也知道不该跟我妈那样儿………」赵焕章用脚搓着地。
从学校出来一直到现在,好不容易听杨哥开口说话,臊得慌的同时,焕章已经自
我检讨了一阵儿。之所以顶撞母亲,实在是因为她太唠叨了,在家翻翻也就罢了,
竟然当着外人的面儿不给自己留一点情面,这他哪受得了。再说了,小树林里把
场子找回来之后,气儿是出了,焕章觉得似乎还不够,何况那肏蛋玩意又是主动
送上门的,谁也没去讹他,既然上赶着过来,不弄他屄养的弄谁?
合计着这里的是是非非,焕章卜楞着脑袋,看了看蹲在地上的杨书香,仍有
些不太甘心,就皱起眉头:「杨哥,吃饭你真不去?」
「去干啥,你得说去干啥?」闻声说了一句,杨书香扬起手在马圈上揪了一
根木条子,又笑道:「你去不就得了,非得拉着我?!」随即在一旁的积雪上画
来画去,开始琢磨着下午踢球的事儿。
「大伙儿都等着你拍板呢,你说你不去有意思吗?有劲儿吗?」赵焕章掏出
烟来点上,往马圈的木头桩子上一搭,先是看了一眼杨书香,心说没机会还创造
机会呢,更何况有机会了,为啥不好好利用?而后见杨哥不言不语,就有些悻悻,
猛嘬了口烟,把头一转,盯向里面嘘嘘打着响鼻儿的马儿有些出神。
「不还有王宏他们呢吗!」抬起头,杨书香慢条斯理地说。俗话说「酒无好
酒,宴无好宴」,那饭就那么好吃?困惑杨书香以至于让他闹不明白的是,逢吃
饭就有这许加刚参与,这屄葫芦里卖的是到底是啥药呢?其实在杨书香看,吃个
饭倒也无所谓,并非一点脸都不给别人。
想了想,杨书香就把手里的烟屁扔了出去,站起身子,看到焕章一脸郁郁,
把木条子甩了过去:「肏,嘟噜个脸,谁欠你钱了?」
「谁也没欠,妈屄的你不去我也不去了!」觉得没劲儿,焕章就骂骂咧咧的。
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样放弃了?转过身子,一咬牙,冲杨书香说:「有福同享有
难同当,明个儿晌午我请客,这回你来吧?」
「你看你,还较真了?又没说不让你去。我就觉得那屄他不请自来,就一个
黄鼠狼给鸡拜年!」杨书香呵呵一笑,捏了下自己的鼻子,凑到焕章跟前,俯身
对着马圈里面使劲嗅了嗅,做了深呼吸,然后缓缓开口:「能让他出血,这可百
年不遇的好事儿!」
「既然他认怂了,吃他屄养的不也应当则份吗!你说是不是?再说他都舔着
脸去柴鹏家,咱为啥不能吃他?」把道理讲出来,焕章愤愤的脸上也露出了笑,
「反正晾他也闹不出圈儿介!」
杨书香点了点头,笑道:「这话不假。」琢磨着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跟焕章
说出来时遂也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内屄肯定心术不正,防着点总没亏吃!」
焕章抬起脑袋,撇着嘴:「吹牛逼他!」脑子里浮现出小树林里的一幕幕,
哼了起来:「咱哥俩碰上他们十多个人都没怂过,会怕他?不就仗着离家门口近
吗,近近近,肏,还不是照样被顾哥打?」须臾间用手推了推杨书香的肩膀,似
是回味,堂堂堂地说出口来:「难道你忘记小树林他给咱俩跪下的怂样儿了?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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