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有样学样，也站起来转了一圈。

“你做什么？”哈利说，紧接着他笑起来，“你也来吗？”他又转了一圈，对着伊凡说：“来啊。”

等到达力玩腻了手头的游戏，回过头来准备追打哈利的时候，发现自己擅长逃遁的羸弱表弟眼冒金星地扶着另外一个男孩，那男孩看起来有些眼熟。

“怎么？不——”哈利的眼光扫到表哥肥硕的身影正在朝着这边过来，他虚弱地挣扎着站直身体，然而眼前的世界还在转着圈，“快跑，伊凡。”哈利喘着气大声说。

“朝哪里？”

“随便！快！”

有伊凡在身边，即便是依然头晕得厉害的哈利，也避免了一头撞在树上的危险。因为伊凡总是能在最后一刻把哈利拉回来——换句话说，伊凡总是等到最后一刻才把哈利拉回来。

哈利惊魂未定地盯着离鼻尖儿只有半英寸不到的树皮，大声喊：“我的老天哪伊凡！你就不能提前拐个弯吗？”

“提前多久？”

“……算了，随你的便。”哈利能听到表哥在身后粗重的呼吸声，立刻魂飞魄散，只有停止了这个永远说不清楚的话题。

“这是游戏吗？”伊凡一边跑一边问。

“对他们来说是，对我们来说不是！”哈利大声说，“你不想让达力的肥拳头落到身上吧？”

“我不知道！”伊凡也学着哈利大声回答。

“你小点声！”哈利吼了回去，伸手揉着自己被震得很疼的耳朵。

接下来哈利发现，伊凡跑起来的速度竟然不慢——达力一伙儿人的声音正在渐渐远去，夹杂着愤怒的喊声让人胆寒。哈利知道等自己回到女贞路4号，肯定又得在楼梯下的壁橱里呆上好几天。

尽管每次都是如此，哈利还是宁可被弗农姨夫揪着领子扔进黑乎乎的壁橱，也不愿意挨达力的揍——倒不是被关禁闭比挨揍更舒服，只不过他一想到达力那张憋得很难看的肥猪脸，就莫名觉得心情还不错。

伊凡拉着哈利一边跑一边侧耳倾听，等到达力他们的脚步声听不见了，他忽然间停了下来。从极动到极静，顶多不过一秒钟的时间。

“哎哟……”哈利躺在地上□着。

伊凡扭回脖子看着哈利，略一思索，整个身子都转过来，蹲下注视着哈利的脸。

“谢了哥们儿，”哈利虚弱地说，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感激一些，然而很明显他失败了——“我怎么觉得被你在地上拖着跑比让达力揍一顿还疼呢？”

☆、07 恋父症候群

当晚，哈利叹着气，在狭小黑暗的壁橱里把胳膊垫在脑后，试图让自己舒服一些。如果换成另外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对木讷的伊凡青眼有加，可惜救世主先生没的选择。他有点迟疑地对自己小声说：“总比皮尔那帮人强多了，是吗？”

紧接着他又叹了口气，在黑暗中闭上双眼。“最好这一觉能睡上一个礼拜。”他给自己鼓了把劲，“到时候弗农姨夫就该放我出去了。”

“你跟波特成为朋友了？”斯内普问。

伊凡诚实地点点头。

“那个肥猪男孩追打你们没有？”斯内普问。

伊凡继续点头。

“你帮波特了？”斯内普问。

伊凡还是点头。

给自己施了幻身咒的斯内普悬空地漂浮在女贞路4号的窗户外面，疑惑地看着比以往更加鼻青脸肿的救世主满头大汗地在厨房干活——拖地板，擦洗水池，清理灶台。

斯内普板着阴沉的面孔，很不情愿地在心中承认，波特男孩确实不愧是拯救了巫师界的救世之星，他的魔力暴动肯定很猛烈而频繁，以至于竟然会对自己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伊凡依旧很诚实地呆在斯内普身边。

“西弗勒斯，我能跟哈利打个招呼吗？我们是朋友。”伊凡仰起脸问。

斯内普看了他一眼：“等我们没有用着幻身咒鬼鬼祟祟地趴在别人家窗口的时候，再跟我提这个要求。”

伊凡不理解地看着他，然后转头对着窗户里面的哈利，用很小的声音说：“哈利，西弗勒斯不允许我跟你打招呼，那么我明天补上。”

“明天也不行。”斯内普生硬地说。

“我不能，”伊凡说，“我还没告诉哈利。”

“我说能就能。”斯内普又产生了关人禁闭的冲动，果然假期还是应该早点结束才对。

“这是游戏吗？”

“别让我听到‘游戏’的字眼。”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

伊凡有些懂了，哈利说德思礼家也不允许问“为什么”——这果然是一种用来表示友好的群众喜闻乐见的游戏。

斯内普看着伊凡微微勾起的笑容，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等到他在蜘蛛尾巷看到邓布利多那身亮紫色的长袍时，才发现心情的低谷从不会拥有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