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遭了刺客。
那批黑衣人武功极高,身法武功都非同寻常,人不多,似乎只冲了楚三公子而来,楚淮裳自
幼习武,功夫了得,应付起这几个黑衣人,居然分身乏术。
好在楚老爷子因为喉咙烫了心情郁闷,当日黄昏便带著两位妻妾以及府中大掌厨一起出门游玩散心去了,否则一定要被惊动的。
如今却是走的匆忙,只来得及听他那准贤婿说了一个大概的迎亲日期……
是无心,还是有意?
刺客来时,徐小侯正在茅房里小解,他住的院子与楚淮裳的极近,看那嗖嗖而过的几道黑影,吓得险些尿在裤子上,
哆嗦著系上衣带,也顾不得召唤自家的下人,只低著脑袋一门心
思往他未来夫人的院子里冲,结果发现屋子里早就没了人,人都在屋脊上高来高去飞檐走壁
的混战呢!
一个刺客见著双手直哆嗦抱著茶壶的徐伯重,一枚毒镖飞过来。徐小侯爷半点武功没有,哪里躲得过,眼睁睁看著一柄刀子直朝门面飞来,吓得只能把茶壶高举过头充当盾牌。
语带颤音的大叫一声:“救命啊!~~~~~~~”
这时便是一道白影挡在身前,飞一般的速度拉著他离开那众矢之的,躲到一株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上。
身体摇摇晃晃,徐伯重定定心神,看到眼前的正是他的未来夫人楚三公子。
“你没事吧?”
徐小侯傻呆呆的摇头。
“在这等著,一会儿我带你下去。”楚淮裳说完,就要纵身跃去。
这回,呆呆的徐伯重却眼疾手快起来,双手抓住那楚三公子的衣裳不松手。
“你做什麽!”
楚淮裳原本就心急火燎想要把东西拿回来,被徐伯重这麽一拦,差点就用力一挥手把他给打
下树去。
“别挣!你别挣!我站不稳。”
徐伯重本来就是个不会武功的纨!子弟,身娇肉贵的很,生怕不小心跌下树去,此刻也顾不
得别的,死死搂住了楚淮裳。
“你到底要干什麽?!”
“我说……淮裳。那半张书信,你是追不回来的。”
“可那是我大哥……”楚淮裳话才出口一半,立刻收住,瞪著徐伯重“你怎麽知道书信之事?”
“我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徐伯重难得的语气神情都无比认真“你大哥是太子幕僚,你父亲曾是太子太傅,你如今是西六州兵马司,帝都那边现在争得乱七八糟,他不趁这个时候笼络你,鬼都不信。只是雍王来了梅郡,我觉得事情不妙,
所以想跟你说,那信,雍王想要,就
是皇上想要。你无论如何是烧不掉的。就是烧掉了,也会再冒出一封完好无损的。南楚麒的本事,你没见识过。他若是仿了你大哥的笔迹,连你大哥自己,也都认不出来。”
楚淮裳是个聪明人,话听到这里,也就足够了。
天命如此,人力不可为。
那半封书信,他是保不住也毁不去的,就像,他原本也保不住,他大哥的命。
只能怪他的大哥,从一开始,就站错了边……
太子幕僚的楚怀隶写给自己弟弟的密函,烧了一半,还剩一半。
拿在萧祈的手上,上边犹沾著飞灰尘埃。
这时的楚府,已经恢复了最初的夜阑人静。
楚麒与雍王殿下端坐在棋桌两侧,对著黑白石子绞尽脑汁。
抬眼看了看那半张书信,楚麒落下一颗白子之後才说道:“要不要我把他恢复成完整的一封信?”
萧祈摇头“半张就好,半张,足够了。”
楚麒有点不解“用人不疑,殿下既然把虎符给了楚淮裳,还要拿著楚家的这个短处……”
虽然万全,但不磊落。
只是这个话,他说不出口。
这种想法,放在楚麟那里,说得通,在他,
则不行。
萧祈落了黑子,不疾不徐的说道:“我不是害他,而是救他。”
“真的是救他?”
在楚麒眼中,雍王殿下是个喜欢独善其身的人,虽然对楚麟极好,但是,也只有楚麟而已。别人……就不一定了。
萧祈似乎知道楚麒的想法,笑了起来。
“这棋,是为了楚麟下的,只能赢不能输。楚淮裳,做我棋子比做别人的要好。因为我不恋战,下完了这一局,就会离开,放他自由。别人,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