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风雨欲来的感觉,甚是微妙。
“别告诉我惹到谁谁谁要叛乱了,或者要打仗了!”
“皇上说笑了,别说大随国力强盛,就是真到了必须打仗的那天,那也不是什么大事,臣下自会替皇上分忧,只是今次皇上您……”
“打仗还不是大事?!”
开什么玩笑!那是关乎家、国、民族存亡的大事好不好?!这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也只有明微那样的主子,才能养出千秋这样不知忧虑的仆从吧!
“皇上今天打了丞相大人,狠狠得罪了他,依丞相大人的性子,不弄得整个朝中人仰马翻是不会罢休的。”
“噗——”
我一口汤喷了,斜睨千秋:“莫非这才是你眼中的大事?我打他怎么啦?他该打!目无尊上,居然敢……居然敢……”
“看来是奴才疏忽,忘记通知丞相大人,皇上如今是要玩纯情的……”
“玩?谁玩了?!”
我扭头问对窗外的浮云欲哭无泪。
“丞相大人从不曾如此主动,今次,不正是皇上渴慕已久的吗?没想到皇上反应却陡然大变,居然连丞相大人的面子也不顾了……”
他看了看我,见我在听耳边风似的,加重了音量道:“皇上最好在今晚之前去丞相府上道歉……”
“道歉?!有没有搞错?!要道歉也是他给我道!不去,没门!”
“皇上还想不想种菜了?”
“这事又不是没他不行!”
“可是朝中大小事务都在他管辖之下,若他授意下面的几百号官员消极起来,恐怕……”
“消极?他敢渎职?!”
“这个,渎职倒不会,皇上忘了,他肯定会做三件事:一是去找奕王喝茶,这事要是让太傅知道了,以太傅多疑的性子,又该念叨着皇上您除掉奕王了,您不动,她老人家可能就要自己派人动手了。
二是他会把奏折交回皇上亲自审批,皇上从登基到现在,批过几次,又会批几种?若耽误一个十万火急的折子,凭皇上您,那是秸秆搭桥,担不起的。
其三,也是最狠的一点,他必定又会同朝臣们商议,缩减内宫开支……皇上,您还欠着奴才五年俸银哪!皇上,您穷成这样,都是好几次惹他不高兴的结果,这次您玩大了,居然当众打了他,奴才估摸着,他还有更狠的手段……”
“好了好了,说那么夸张干嘛?我还怕他不成?!”
我捏着下巴,考虑了一番,奕王变成这样已经很惨了,我虽不是什么善人,但也不想看着好端端的人变得更惨。奏折什么的我还真不敢碰,我还得像明微那样仰仗着他们帮我维持这个太平盛世。
还有内宫开支,再缩减我是不是连饭都没得吃?!
虽然不打算再吃御膳房了,可也仅仅是我一个人不吃而已,省不了几个钱,况且后宫还有一大堆人哪!都是女人,短什么都不能短了女人的用度支出吧!对于女人,我一向自诩很有男性的自觉,要疼,要怜,要保护,虽然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去爱。
千秋准备继续念叨下去,我抬手制止道:“算了,也没什么不能忍的,道歉就道歉吧!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得罪这种任性小人了!”
话未说完,嘴被千秋捂住了:“小心隔墙有耳,再传到丞相大人的耳朵里,可就雪上加霜了。”
“行了,那我去了啊。”
“等等……”
“还有什么?”
“皇上还是沐浴更衣了再去……”
“沐浴更衣?!你当是参禅面佛?!”
“皇上,您说的,没什么不能忍的,况且,上午您在御花园逛了半天,衣衫也该换一换了……”
“好吧好吧,就听你的。”
丞相府路并不远,出了御街,再转几个街角就到了。
坐在轿内时,我一直掀帘张望,街上人来人往,无不鲜衣怒马。
更有两三酒楼,香飘十里。
管窥见豹,这个大随的确繁华!
我无比惆怅:咋我就穿成了这么个极品脓包皇帝了呢?在这里做个贫民百姓就很幸福了啊!
丞相府。
哇靠,坑爹啊?!
这这这……也太张扬了吧!
看到丞相府的建筑群,再回头想想宫里,怕是好几年没有翻修旧宫殿了吧!
这种人,这种丞相,无论是在电视剧还是,又或是杂谈里,都该是不得善终的奸臣贪渎大户一类吧!更别说这人根本是目无主上,连皇帝都敢压……
他居然还过得悠哉悠哉,大有一手遮天之势。
我脑子里冒出过念头:明微愿意被他压,还渴慕着他,该不会是因为此人又有钱又有势,还很美型吧?!
等我见到丞相大人时,他正坐在一张黄梨椅子上,一条腿曲起,一只胳膊就搭在那曲起的膝盖上,青着的一只眼眶大约是已经敷了药,此时用黑色眼罩罩了起来,偏偏还一脸倨傲。
我极力忍住没对自己的杰作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