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摇晃和之后的平静让他意识到，已经来到了树枝上。他用力地睁开眼，看到大家都灰头土脸的。人数一下子少了许多，耳边还传来女同学歇斯底里的哭泣声。在这种情况下也有人非常冷静，一边安抚大家的情绪，一边组织安排处理后续事情，比如说张言良那个家伙。对于梦中老是出现的闲杂人等感到很不爽，恨不得闭上眼，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可他又舍不得这个梦里的小崽子，虽然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表情，可他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他想这样也就够了。随即彻底地陷入黑暗。
脑袋里先是嗡嗡嗡的鸣叫，像是有无数声音气漩在耳边流转。眼前是霞光万丈，那火红的太阳犹如一个大圆盘般挂在地平线上。亘古不升，亘古不落。
气漩声渐渐落定，落定成一句问话，“你觉得它应该叫什么名字？”那是一种低沉婉转的男音，随后的沉默像是在等他的回答。
穆城睿“啊”了一声，才彻底清醒，随后发现自己刚刚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睡着了，而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头长发的小崽子。他背对太阳看着他，虽然看不清面目表情，但他感觉到小崽子在笑。穆城睿有些窘迫。
也许是怕他刚才没有听清，对方又重复了之前的问题。
穆城睿这才发现，除了落日或者说是朝阳，两人和石头外，这广袤的大地上还有一棵树。只是这棵树有些古怪，它的树冠部非常茂盛，整个树的形状有些像生长了百年以上的苍天大树。可它的个头却非常的小，高度刚及人的腰部。
“树？”穆城睿的疑惑表示不确定。
小崽子用同样的语调重复了他所说的那个字。
穆城睿歪着头，“而且这棵树未免也太奇怪了，照这树的形状，它应该有那么高才对。”他一边说一边拿手在空中比划。“可它为什么这么矮，是没有长大，还是培育的是棵盆栽。”
“长大？盆栽？”小崽子对他的话有些疑惑不解，随后却摇摇首无奈地微笑道：“木，你又在说些奇怪的话。”
穆？穆城睿感到奇怪。
穆城睿用力地眨了眨眼，想确定眼前是否真实。小崽子还是站在自己的面前，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他也偷偷地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手，很痛。这一切那么真实，为什么自己还是感觉很虚妄。小崽子有过这样的表情吗？还是这样和颜悦色地对他说过话。他试着回想小崽子平时说话的表情和语调，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而眼前这人就好像在演戏一般，剧本里每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都标注的清清楚楚，就连他的声音也可以通过后期制作达到完美的同步。
对，是完美！
人可以通过演戏而达到完美，而现实生活中的人，谁又是完美的呢？
这时穆城睿脑海里闪现了一些画面，他看到自己和小崽子一起从树杆上跌落，还有那个吻。这应该是他刚刚在石礅上打盹梦到的，如果说现在这一切也是梦的话。也就是说他现在坠入了更深层次的梦，或者说这两边有一个是真实的。作为真实的现在梦到末日丧尸森林，或是作为真实的刚才梦到现在这个荒芜的世界。
也许是看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小崽子走过来，凑到他面前，担心地问：“木，你没事吧？”
穆城睿一把推开对方，转身向别处跑去。四周的风景因为他的奔跑不断地变化，但总体上还是那么的荒凉。
耳边传来了谁的呼唤，但这种呼唤却更让他想要逃离。
同样是梦境，为什么这样完美的小崽子反而会让他感到可怕。
他想不明白，所以只好逃开。可这么荒凉的地方，他又能逃到哪里。
第52章 第 52 章
在他奔跑的过程中，四周的画面开始变得扭曲，就像因为高热而扭曲变形的金属板。刚开始只有四周的几个小范围涟漪，随后像沸水一般慢慢扩散，直到面前面前一整块都变得扭曲。但他已经来不及停止，用手臂护着脑袋，一头载进扭曲的空间里。
整个人不断地旋转，沉落。就好像落到底就能碰触真实，可心却是悬空的。
“小穆，你醒醒啊，小穆……”
穆城睿意识虽在黑暗中，可总觉得耳边有虫子在嗡，而且随着这嗡嗡声，他头痛欲裂。所以他醒来后好长时间都没给叶程青好脸色看。
“这一次我昏迷了多久？”穆城睿沉着脸问道。
“不到几个小时吧！”叶程青回答得心不在焉。
穆城睿恍然，难怪现在才开始做晚饭。经过蜘蛛那一役，他们人员伤亡惨重，活下来的人还不到四十人。女同学歇斯底里地哭了一阵后，便主动充当医务人员，开始帮一些受伤的人包扎伤口。上了年纪的教授们刚刚是憋足了老命，挺过了那场几乎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现在总算能缓上一口气。但脸色依旧苍白，几名助教在一旁照顾他们。
旁边一个随行医生黄医师听到了，说：“穆市长和秦小哥都算是怪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居然没事。听小哥说你还吐了血，不过照目前的情况看那是瘀血，多吐一些也没坏事。”
那医生说完就走了，实在是受伤的人太多，见他气色不错，也没给他复查。
可穆城睿却愣了许久，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语无伦次地说：“他他他……刚刚说了什么？什么从高处摔下来，那个不是梦吗？是梦是吧！绝对是梦！”
叶程青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悻悻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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