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会儿吧。” 闻丞钺用手风扫干净路边一块大石,让乐连舟坐下休息。
严靳喘了半天,终于平息下来,望向同僚,“方大人,如今该怎么办?上头可没这么快能来。”
闻丞钺沉默不语,似是在思考对策,其实这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们的计划可以稍作调整,严靳既然这么相信自己,何不顺着他的思路来?
“闫久既已经起了心思,明日发现我们不见肯定会直接撕破脸皮,严大人,你的小孩儿们对上闫久的海盗军可有把握?”
闫久当然不敢直接撕破脸皮,但是严靳不知道其中弯弯绕绕,正好可以利用。闻丞钺这句话貌似把判断权交回给对方,实际已经不知不觉间给严靳下了暗示。
“他们每日的训练都只是些基础,本来还等着方大人来了教他们真正拿刀呢,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不怕死。但闫久手下七个分堂都是从老岛主那一辈就在海上厮杀,况且他们人多势众,又有炮船,真要对上完全就是以卵击石。”
闻丞钺点头,很满意严靳的思路,面上却装作凝重起来。
严靳一直期盼的望着他,等了良久,终于听他突然出声,“若是他没有手下堂主的支持呢?”
“若是他手下分堂不听指挥,单凭闫久自己的心腹势力,我们倒不是没有胜算。” 严靳说完自己就神采飞扬起来,原本靠着树干的脊背突然挺直,“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
“怎么说?” 闻丞钺眉梢飞起,那像模像样的神情看得乐连舟心里直想笑,这才是演技帝啊!顺便还瞥一眼旁边的张良,啧啧,这位就是演技不到家的典型。
“严某有个想法,不过需要方大人辛苦跑几趟。”
“请讲!”
严靳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正是那秘药,“此药服下药效上来之后会将第一个向其发号施令的人视为主人。方大人武艺高强,若是能潜入各分堂将其堂主控制住,我们就不用怕闫久了。”
闻丞钺却不接,“严大人未免太看得起我了,若是打不过那些堂主,我这去岂不是白白送命?”
“方大人放心,严某在岛上三年,当初闫久起事的时候就在了,金乌岛人虽然个个悍勇,但其实几个堂主都上了年纪,绝不是方大人对手。至于闫久,倒是不宜单枪匹马对上,不然严某就要请方大人直接给他喂药了。”
听严靳自己把话说圆了,闻丞钺才冷着脸接过药瓶,“既然如此,宜早不宜迟,这个时辰动手方便,我这就去 。”
说完走到乐连舟跟前,单膝着地,视线与他持平,伸出手将乐连舟双手拢在一起握紧,头低下去在他指尖落下轻轻一吻。
乐连舟还处于石化状态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迅速起身对张良道,“良子,你把小高洁和严大人护送回去。”
闻丞钺又转向严靳,双手抱拳,“严大人,方某此去若是成功,天亮前就能回来,若是失手被擒唯有一死……小高洁既然跟了我就是我的人,今后无论如何还请严大人保他平安。”
“小高洁” 听着这话真是五味杂陈,小侯爷你这遗言也交代得太奇葩了吧!心里知道他这是怕自己走了之后严靳怠慢他这个小男|宠,但也就几个时辰功夫就回来的,作为知情人,乐连舟很是无语。
还有刚才指尖上的吻,那痴情模样,要不要演得这么入戏!舟爷心跳都漏了一拍好不好!乐连舟攥紧手中方才闻丞钺趁机塞过来的一枚药丸,心想,你这是什么意思?若是情况不对直接把严靳收了?
见闻丞钺消失在前方路尽头之后严靳才朝乐连舟挥手,“走吧,方大人对你情深意重,会回来的!” 说着竟隐隐透着伤感。
张良扶起乐连舟,二人跟在严靳后头极力忍耐才没有笑喷出来。
而闻丞钺那边跑出去没多久就遇上来前来汇合的邢天青一行,当即将小瓷瓶抛出,将严靳说的使用方法告之。
“快去吧,趁闫久还在温柔乡里。”
“闻兄弟,这次多谢了!”
闻丞钺摇头,“谢就不用,你尽快搞定闫久,我们就静候佳音了。还望事成之后邢兄能信守承诺。”
“这是自然!”
……
张良领着两个养尊处优的人速度大不如前,走了一段回首一看,两人落下一大截不算,还有说有笑地聊上了。由于闻丞钺临走前出人意表的举动,严靳对乐连舟的态度上了一个档次,而乐连舟本就能忽悠,此时两三句话就一拍即合。
“严大人独力撑起这金乌岛上诺大的功业,高洁万分佩服。”
“哈,哪有什么功业,不过是瞎捣腾。就刚开始那阵子人手少,一个人既要调药试药又要督建营地工房,着实辛苦。现在有什么粗活重活事都让孩儿们去做,我就专心调整药方,清闲不少。” 严靳显然受用乐连舟的马屁,摇头晃脑得意起来。
“听老爷说严大人不仅精通制药,还擅长机关术?”
“咳,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奇巧淫技,倒是让方大人记挂上了。”
“严大人如此天纵之才,不知可有衣钵传人?” 乐连舟错后一步跟在严靳身侧,态度恭敬,双瞳闪亮。
严靳步子一顿,哈哈大笑道,“你小子!不管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想拜我为师还是算了吧,严某人无门无派,也不收徒弟,这一身本事都是自己的,死后带进棺材也算了无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