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天黑得很快,大厅里已经亮起了一盏盏错落的灯,玻璃幕墙光亮如新。学长看到沙发里坐着一个穿西装校服的年轻男孩,挂着耳机看书,手边放着霍杨的水杯。
霍杨吹了声口哨,那少年本来也只挂着一边耳机,闻声就抬起了头,扯下耳机,“下班了?”
“嗯,走吧。”霍杨顺手捏了捏他的耳朵,“你以后回家等我,天太冷了。刚才我看你耳朵都冻红了。”
“打球打的。来回都坐车,不冷。”少年很自然地拎过他的包,回头时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学长,稍稍眯了眯眼。
霍杨给他介绍,“我同事,关系挺好的,我俩都是a大出来的,他比我高两级。”
“哥哥好。”少年客客气气地跟他打了招呼。
“……哎!你好你好。”学长瞅着他的脸,一瞬间福至心灵,那些形容词一个个从他脑海里飘了出来,落到了他身上。
哦,好像是挺贴切……
等会!他猛一激灵醒了,这是他弟!
“送你一程吗?”霍杨的嗓音把他拉回了现实,少年也注视着他,学长不知怎的,并不想搭这个便车,摆手道,“不,你俩走吧,我一会……那个,先不回家,还得去办点事。”
霍杨平时经常带他,闻言还是继续招呼他,“你去哪?我带你就是了,这个天挤地铁……”
学长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我先走了!急!”
叶朗目送着他离开,又转过头看着霍杨,嘴角要笑不笑地扬了一下,“‘关系挺好的’?”
“打住,”霍杨用力揉了一下他的头发,“怎么又乱吃飞醋。”
“你身边的人我当然得注意一下,”叶朗和他走出门,语气轻快又随意,“万一哪天你跑了呢?”
“肯定我个人魅力的同时,麻烦也肯定下我的人品行吗。”霍杨按了车钥匙,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他正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听到旁边的人说:“昨天你来接我,今天就有个隔壁班的女生向我打听你。”
叶朗看着他的侧脸,“这事以前也有。”
霍杨不以为意,倾身过来给他扣安全带,“你没吓着人家小女生吧?”
“没,”叶朗拉住他的衬衫衣领,不让他走,“但我不大高兴。”
霍杨抬起眼,带着笑意看着他,凑过来亲了他一口,“乖。”
叶朗没纠缠他。
他哥长得很好看,身上还有种混合着年轻和成熟的奇妙气质,从小到大,他都数不清霍杨沾上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桃花。他俩去咖啡馆,还遇到过主动送甜品的漂亮老板娘。
相比之下,倒没有多少人来招惹叶朗,也许他看起来太生人勿近,有人还说过他的长相“让人没安全感”。
回了家,霍杨见他今天有点沉默,就在吃完饭他写作业的时候,搬了个椅子过来,趴在桌子上,时不时捏他的上臂肌肉取乐。
叶朗停了笔尖,问他“你要干嘛”的时候,他乐呵呵地回答:“就看你啊。”
“我有什么好看的?”
霍杨捏着捏着就捏到了他脸上,虽然没揪起来一丁点肉,但少年那眼神像只被调戏得不怎么舒服的猫,让他整颗心都痒了,“你就是好看。”
叶朗对人的美丑缺少概念,他看得出来丑,看不大出来美。他知道大众审美是什么样的,但好像缺了一根搭在“审美”和“享受“之间的筋,因此经常没法感同身受。他每次照镜子,也就是看路人一样扫一眼自己,眉毛是眉毛,眼是眼,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他只认自己认准的东西,比如他哥。
霍杨就是塌鼻子小眼睛没眉毛,一块疥疮贴满脸,叶朗也能发自内心地觉得他最好看,暗自担心他被别人抢走。
更何况霍杨还不长那样。
叶朗沉默地看了他一会,还是收回心里又蠢蠢欲动的占有欲,低下头继续做题。
霍杨保持着捏脸的姿势,没想到他居然没理自己,心里有点诡异的失望。
“怎么回事,”他愈发心痒难耐,“小狼崽子变种成荷兰猪了吗?”
“荷兰猪”翻了一页书,继续刷刷地做题。霍杨变本加厉地开了口,“同学,请问能摸你腹肌吗?”
“勾引我不花钱是吧,”叶朗不搭理他,“晚上再摸。”
晚上敢摸那非得被折腾死,要摸就得趁这小子学得正性冷淡的时候。霍杨恶霸似的拽开他t恤,垂涎地摸了半天,摸得叶朗忍无可忍扔开他的手。
“……哥,”他平静了一下呼吸,“快放假了。”
霍杨摸得身心舒畅,和颜悦色道:“怎么了,你有什么计划?”
“今年过年早,”叶朗说,“有好长一段时间……嘶——你别挠我!”
以往过年,都是他回本家,霍杨回叶敬之和林芝那边。叶朗那边亲朋好友太多,每次都得起码呆一个多星期才能回来。
霍杨嘴上说:“咱俩整天呆一块,各回各家也好,小别胜新婚嘛。”
“哪有整天呆一块。”少年皱起眉毛,不满地咕哝了句,“白天见不着,电话都打不了几个,周末你还加班……根本不够。”
霍杨在灯下冲他一挑眉毛,“那你还要怎么样?晚上晚点睡?”
“……”叶朗想到他哥每天早上都半死不活的样子,挣扎片刻,郁闷地吐了口气,“算了,你好好睡觉吧。”
“你今天太乖了,”霍杨一胳膊肘搭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的时候恰好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