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青年走得干脆利落,半点不留恋,余清瞳一时间不知有何感想。
在她所有爱慕者中,杨子墨胁迫她最甚,项空背弃她最深。唯有容星渊看似心冷如铁,却最顾念旧情。
可惜,谁叫他竟得到了万沛泽的倾心,只此一点,就与自己不共戴天。
余清瞳缓缓捏紧那块手帕,眸光森寒如刃。
纵然她已经毫无修为,至少自己还活着。她被压抑已久的黑凤血脉,正在缓缓复苏,不出三月,定能恢复原来的面貌。
凭借自己这等倾城之姿,找个凡人君主必能宠冠后宫,到时再慢慢图谋复仇之事。
即便挑动整个天下与天武阁为敌,也未尝没有可能。
余清瞳一步步走得缓慢,唯有天边一轮残月映着她的背影,分外凄惨。
可她不知道,天空之中正有两人注视着她。
“放她一条性命,从此你们二人再无瓜葛,这是你亲口说的。”万沛泽声音淡漠,“从此之后,我不许你再惦念她分毫。”
秀美青年眨了眨眼,恍然大悟般道:“师尊莫非吃醋了?我自从对师尊表白心迹后,整颗心中唯有师尊,又哪容得下其他人?”
别看自己这弟子平时少言寡语,关键之时却能说出此等甜言蜜语,当真是本性难移。
白衣真君似是惊异,剑眉微挑,依旧不肯说话。
左温附在他耳边,轻声细语说:“师尊若不信我,徒儿可要心碎至死。”
若有若无的热气,好似小猫爪子般,不轻不重在他心头挠了一下。这人总有这种手段,撩拨得人心底发痒,随后却是狠辣出手。
万沛泽思绪万千,他斜着眼睛望了左温一眼,无奈微笑道:“狡猾。”
这微笑,好似一树梨花骤然盛开,颜色浅淡却有惊心动魄之美。
白衣真君满意地看到青年目光呆滞一瞬,径自牵起他的手,二人踏上剑光直接离去。
左温自云层中,再也瞧不见余清瞳的影子。
虽然他放了余清瞳,看似放虎归山危险之极,其中却另有道理。
只凭他当日在宁州城,直接击溃兽族大军后,女主的气运就已滑入深渊。她所有依仗,都已消耗殆尽,再无翻身之力。
先前左温与女主短暂接触的那一刻,他已经敏锐觉察到,世界意志不再宠爱余清瞳。
没有金手指与各种光环庇护的余清瞳,比一个普通修士还不如。
更何况,就算自己放了余清瞳一命,也不代表其余人不向她寻仇。
至少在这天武阁中,就时刻有人关注着余清瞳的行踪,势要将她踩进泥泞之中,方才甘心。
而左温所想,当真半点不错。
余清瞳刚抬头,就发现有一名女修,笑吟吟望着她。
那女修眉目如画娇艳至极,却让余清瞳打了个寒战。
第39章
这女修虽只与余清瞳相处过短短几月,余清瞳却对她印象颇深。
她不就是那位因为心仪沛泽真君,就对自己极为苛刻的楚零落么?
虽然她们二人名义上还是师徒,但楚零落从始至终,未对她尽到半点当师父的义务。
在余清瞳心中,楚零落也是她必然要杀的一人。她却没料到,在此处骤然遇到她。
“好徒儿,怎么见了师父还不行礼?”楚零落挑了挑眉,似是惊讶般询。
余清瞳后退几步,却发现那人已将所有退路全都堵死,立时有些绝望。
她索性低下头沉默不语,却未料楚零落直接上前,一把揪起她的头发。
艳丽女修凑近了两分,吐气如兰:“若非我时刻注意你的动向,还真有可能让你溜掉了。”
涂了蔻丹的指甲,在余清瞳面上缓缓划过,立时惊得她瑟缩一瞬。
“嗤,你躲什么。瞧你如今这张脸,怕是鬼都能让你吓跑。”
楚零落不屑地戳了戳余清瞳的脸,轻声细语:“哦,你还有黑凤之力。不出几月,就能恢复如初,你可是如此作想?”
“偏巧我这里有瓶毒/药,不仅能毁了你的脸,还能彻底封锁你的血脉之力,让你一辈子只能卑微地活下去。”
余清瞳这回躲也没躲,她抬起头扬声道:“欺软怕硬之辈!你得不到沛泽真君的爱,合该去报复容星渊。”
“你来报复我一个修为全无之人,还不是看准我没有能力还手?”
这次楚零落二话不说,直接扇了余清瞳一耳光。
“别把我和你这种贱人,相提并论。容师侄是我师兄心爱之人,纵然我无法得偿所愿,也不会如你一般,打着那般阴损主意。只要万师兄幸福,我就从来无悔。”
“而你口口声声说心仪万师兄,却强迫他在宁州城跪拜你,真是爱得自私又恶心!只看在你折辱万师兄的份上,今日我就决不能放过你。”
余清瞳抚着面颊,干脆保持沉默。一样都是自私之人,又何必那般假惺惺掩饰,未免太虚伪。
似是瞧出她内心想法,楚零落秀眉微挑,一字一句道:“你定要问我,嘴上说得如此正大光明,先前却借着身为师父的身份,对你百般为难,定是因为你心仪万师兄。”
“原因恰恰相反,我纯粹看不过你这个卑劣又虚伪的人罢了。明明他人帮助你,你却连个谢字都不肯说,心安理得地接受一切。平日里,你只要哭上两声,就能摆脱所有苛责,更将他人所有付出,全都当做理所当然。”
纤白手指又抚上余清瞳的脸,楚零落笑盈盈道:“你所仰仗的,不就是自己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