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秋湖想起容槿说这些话时,眉眼殷殷,不禁心中一阵烦躁。
“玄二,容槿那边的事情,你们先不要插手了,先放一下。”
那夜的雪果真如南宫静深所说,足足下了两日才停了,雪后这几日放晴,积雪融化的很快,房顶上的雪融化了滴下来,滴滴答答像断线的珠子,也许是因为园子里温泉的原因,那几棵枫树即使入冬了,依旧灿若烈阳。院子里不时会有小鸟雀来觅食,这些日子侍女寻了些谷子粒过来,容槿就洒在书房的窗台上,这些小雀起先不敢过来,这两日胆子倒是大了很多,也不管窗边的人,自顾跳到窗台上啄食起来,有一两只特别胆大的,甚至还跳到了书桌上和容槿正在看的书页上,屋檐上的冰凌子整块的融了下来,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很大的响声,这些鸟雀受惊而起,又远远的飞出墙外了,
赐婚的圣旨最终还是颁下来了,婚期就定在明年开春。当今皇上唯一的掌上明珠,大宁的长公主和大长公主之子的联姻颇受世人的关注,
另外一件大事就是有北原太子亲自带领的使臣团,不日即将抵达盛京,南宫静深这些日子一直在忙这件事情,虽然北原已经向大宁称臣纳贡,但是国力仍不容小觑,再加上这次是由北原的储君亲自率领。接待的规格自然是更上层楼。
这时的容槿和南宫静深都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向无可逆转的方向转动了……
45、容熙离世
大长公主的府邸位于城郊三里处的紫竹苑,这里原本是皇家的一处别院园林,苑内四季花木扶疏,小桥流水,九曲回廊,一派江南景色,据说是当今圣上和大长公主的母妃,已逝的莹妃娘娘来自江南,先皇特地命人修了两处园林,一名紫竹苑,一名暮寒居,两处园子遥遥相望。十几年前大长公主自临央回京城后,拒绝住在内城已经准备好的公主府里,而是选择紫竹苑,皇上又命人修葺一新,钦赐大长公主,至于暮寒居,先皇临终前下旨永久封存,列为皇家禁地。
这日,大长公主府的后门,未时悄悄打开,一顶青布小轿被抬了进来,没有停留,直接进了大长公主南宫溪岚住的莹尘居,偶有路上好奇的仆从伸头张望,都被主子旁边的近身仆妇东娘厉眼扫了回去。
“公主就在里面的等你,你请吧。”东娘让轿夫停在院门前,示意他们退下,对着从轿子出来的少年,略微躬身立在一旁,面无表情,冷冷道。
少年没有看她一眼,径自来到门前。
“容槿吗?进来吧。”
“容槿见过大长公主。”
门内上首的位子上坐着一位美貌妇人,柳眉杏腮,虽然已届中年,仍是艳光四射,依稀可见当年京城第一美人的风采,说起来这位长公主虽与当今圣上虽然是一母所出,容貌倒是没有半分相似的地方,长公主容貌明艳照人,当今皇上则是清逸绝俗,听说长公主的容貌酷似其母,瑜王府有供奉先皇画像,先皇相貌样貌英伟,那倒是不知当今圣上的相貌到底像谁了。
“容槿?”南宫溪岚乍一抬首看清来人的相貌,手中茶盏一抖,心下大惊,这个孩子的容貌……如果不是清楚这个孩子的来历,单看这个孩子的相貌,她会以为这个孩子是容熙和她皇兄生的,但是怎么可能呢,且不论这两个男人能否生出孩子,就说他们两人之间真的存在这么一个孩子,两人应该也不至于闹到今天不死不休的地步,一定是自己多想了。就是不知道皇兄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会有何感想,不管怎样,这个孩子留不得。南宫溪岚暗暗下定决心,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缓缓吸了两口气,平复自己紊乱的心绪。
“来京城两个多月了吧怎么不来我府里坐坐?”南宫溪岚重新坐定,纤白的手指划过已经很平直的衣角,殷红的唇角牵起几分轻蔑意味,复又开口道:“还是玉萱萱和你说什么了?说我会害你吗?”
“大长公主多虑了,母亲并未和我说过什么,只是容槿如今的身份不便外出,所以才没能来拜访您。”容槿见这大长公主似乎忘记他站着了,只得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来。
南宫溪岚见此,眉头很明显的皱了皱。轻哼一声;“如此便好,以后没事可以常来走动走动。”
容槿倒是有些想笑了,这话说的太言不由衷了,这大长公主轻蔑的表情掩饰都懒得掩饰了,让他想装没看见都不行。
“大长公主说的是,容槿晓得了。”
这大长公主明明是和容季一样,对他很不待见,那今日又巴巴的把他接来,却什么也不做,难道就坐在这里纯喝茶,可是这冰凉刺骨的目光,夏日里或许有解暑的奇效,在这寒冬腊月里真的不怎么舒服。
外面的天地大雪初融,这个房间北向的窗子大开,刺骨的寒气一股一股的涌进来,隐隐带着一股莫名的香气,容槿这才定睛望去,他方才以为那是一棵落了雪花的树,现在仔细瞧来,竟然密密匝匝的开满了白色小花,枝干笔直,黝黑如墨,花色纯白如雪,还有这香气,竟然是……
“看来你也看出来了,这确实是一棵难得一见的雪沉木,这几日下雪,正好开花,你倒是赶巧了。”南宫溪岚显然也看到了,起身来到窗前若有若无的挡住了他的视线。
雪沉木,他在前人著的《珍木图谱》中见过,此木生长于极寒之地,雪落始成花,这香气却不是自花中来,而是雪沉木枝干,因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