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鸾目中似悲含怨,平日里冰雪容颜此时全都化开,宛如初春的湖水刚刚冰释,波光潋滟,美不胜收,简直要让柳传羽睁不开眼睛来了。
“我我我……”柳传羽我了半天,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心中只恨丹增为何要拿自己跟文仙的事情与白鸾乱嚼舌根,害得白鸾对他这般伤心失望。六神无主之际,恨不得自己能长出十张巧嘴,舌灿莲花,好将白鸾细心安慰,说得他转怒为喜,对他展颜一笑……
柳传羽脑中一阵混乱,胸中涌起一股意气令他抓住白鸾的双手,大声道:“我、我也喜欢你啊!”
白鸾被他握住手,浑身一抖,狭长的美目愣愣地盯住柳传羽,竟然渐渐浮出泪光来。
只听白鸾颤抖着声音道:“我真是愚不可及……竟然还以为你……你……”
话到酸涩处,声音逐渐哽咽,白鸾神色痛苦地盯着柳传羽的脸,忽然猝不及防地凑上前,那双冷冰冰地薄唇在柳传羽的唇上一挨,柳传羽唇上一痛,竟然被白鸾轻轻咬了一口。
“啊……”柳传羽登时如被天雷劈中,整个人从内到外轰然焦了。
白鸾见他仍旧呆呆傻傻,气得用力推开柳传羽双手,扭身离去。
柳传羽神魂出窍,只用手摸着又痛又麻的嘴唇,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心跳如鼓,整个脑中都满是白鸾的模样,冷淡的,温柔的,微微含怒的,直到刚刚那情不自禁的一吻,恨不得整个人化成一溜烟,随着白鸾的衣袖飘去。
柳传羽混混沌沌地往大营的方向走回去,思绪一片混乱。
为何会为白鸾如此目眩神迷?
自己本该心系丹增,此生无二的呀?
虽然人人都说柳传羽没心没肺,他自觉并非如此。但是现在,明明是喜欢丹增的,怎能对白鸾这样魂不守舍呢?
头重脚轻地走回岭南王的大营,营地里已经是炊烟遍地,灯火初上时候了。柳传羽思及丹增伤势,便往丹增所住的营帐走去,刚走近,便想到白鸾也许正在里面给丹增疗伤——
刚刚两人一时都意乱情迷,现在碰面,岂不尴尬……
想到这里,柳传羽本打算离开,一转身,营帐里忽然传来哗啦一声器皿落地的声响。
“我不走!”
柳传羽听到丹增的声音,脚步不由得一滞。
营帐里,丹增坐于榻上,将逻珊手中伺候的水皿扫在地上,水中犹带血丝。
丹增冲白鸾气道:“中原天下拱手于前,大家拼的你死我活的当口,你竟然还不要!鸾儿,你想把天下让给白清扬吗?!”
白鸾一见皿中血迹,又痛又怒:“丹增,你怎么还这样任性!如今没有火精晶,心血草也所剩无几,如果还要周旋这些天下纷争,我岂不是要眼睁睁的看你死在这里?”
“我是死是活有什么要紧!”丹增忽然跳下床,赤脚扑到白鸾胸前:“鸾儿,你答应过我的!无论我要什么,你都会为我实现!这些话不当真了么?”
“自然当真……”
丹增仰起头:“那我要你夺皇位!做中原人的皇帝!然后出兵吐蕃,杀了毂汗王,杀了雪音,将天魔峰夷为平地!”丹增双臂搂住白鸾腰部,“鸾儿,你要替我报仇!”
白鸾将丹增支开,“以你现在的情况,若是你死了,报仇还有什么意义?”
“即便我死了,你也要替我报仇!”
白鸾摇头:“丹增,我做不到。”
丹增被白鸾推开,不由大怒,抬手一掌打在白鸾的脸上。
逻珊碧虏不由得惊呼:“小主人!”
白鸾脸偏向一般,嘴角微微泛红,只是一声不吭。
丹增自己也目瞪口呆,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好一会,然后开始发抖。
白鸾平静道:“丹增,你情绪不稳。我先出去,待会再来看你。”
说罢转身就要走,丹增神色大骇,急忙抓住白鸾衣角,道:“鸾儿,我错了!”
丹增见白鸾神色冷淡,不由得悔恨不已,眼角一红,落下泪来:“鸾儿,我一时冲动,你莫要生气。”
白鸾闭了闭眼:“丹增……”
丹增不等白鸾说完又道:“我左右是死了的好……”
白鸾睁开眼,隔住面纱,用纤长的手指轻轻擦拭丹增的眼角,似要为他将泪水抹去:“你胡说什么,我定不会让你死的。”
丹增道:“我只恨我死了,你便迫不及待地扑向他身边去了……我死了,你不会记得我,你只会喜欢那个大混蛋……那个人有什么好?他见一个爱一个,对你根本不可能真心的!”
白鸾被丹增的话激得一颤,只是重复道:“……我说了,不会让你死的。”
丹增道:“我不信!你心里只有他!我这种可怖丑陋的样子,你其实根本就不想看……”
“丹增!”白鸾怒上眉梢,喝断丹增的声音。
丹增揭开面纱,仰起脸:“鸾儿,要是你在乎我,就亲我呀!你亲我,我就天涯海角都跟你去,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白鸾看着丹增扬起来那斑驳可怖的脸庞,一双妩媚的丹凤眼中,乌沉沉的眸子不停地落着泪珠,不由得心如刀绞。
又想到柳传羽果真如丹增所说那样,见一个爱一个,多情寡辛,不由得心生绝望,轻轻捧起丹增的脸颊。
正当白鸾垂下脸去,营帐的门帘忽然挑起,一人哈哈干笑着闯进门来。柳传羽装作没看见白鸾和丹增搂在一起,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道,“我看那个……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