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观察着叶东仿佛很解气的表情,有些不解地道:“叶总,您和周总有过节吗?”
“我看他不爽。”叶东随便回了句,凑近了白水的脸,说,“怎么样,想和我做情侣吗?”
清淡的香水味钻进白水的鼻子里,与粗豪的行为举止相反,叶东喜欢用清新型的香水,诸如森林、海边氛围的香水颇受他青睐。恕白水卖弄,他从来没闻出和香调文章一样的味道,他闻的更细腻,就像把香水每一个分子都拆来。
叶东这会儿的香味,是从血腥的房间走出来,从森林方向拂过的一阵微风,带着鲜血的香甜与人体组织腐烂发酵的麝香味。继续往前走,血腥味淡了,鼻尖闻到的就是泥土与鲜活树木的味道,还有潮湿与动物臭味混合在一起。
狩猎结束的食肉动物,正在懒洋洋地散步。
“你我都知道,这不是出于爱。”白水轻声说。
叶东怔了下,笑道:“这还是你第一次不对我用您啊,而且你也该清楚,情侣有时候并不需要因为爱在一起。”
“不。”白水说,似乎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叶东一付“早料到”的表情,不以为意地转换了话题:“听说周至想让你做他的监护人?”
“是。”
“你愿意?”
“是。”
叶东这次露出不解的神情:“为什么?你还爱他?”
白水犹豫了下,慢慢地道:“爱吧。”
叶东讽刺地笑起来:“这样吧,只要你说一句,你答应他的原因是百分百的爱,不管是真是假,我保证接下来周至有事儿,我至少不会落井下石,可能还会帮他。”
白水的视线飘了下,越过叶东看向窗外,阳光正好,这令他一瞬间有了些许渴望。渴望舒适,渴望轻松,渴望未来充满了希望,渴望每一天都有满满的动力——渴望有渴望。
叶东耐心地等了一分钟,卷起嘴唇做了个有些孩子气的表情,说:“你还没问我为什么要和你做情侣呢。好好休息,医生说你恢复情况不错,我明天再来。”
直到叶东离开,白水都没有再说话。
白水从来没想过住院会这么热闹,准确来说没想到自个儿的住院会这么热闹,他躺在床上发呆,一波接一波的人进来慰问,哪怕他眼神放空,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那些人也会在床边热情洋溢地说上十几分钟,活像他是救命恩人般。如果他不幸地觉得姿势有点僵,脖子有点硬,稍微动了动,来人立时会更加亢奋地再讲上一小时。
或者几小时。
病房里没有手机,没有电视,端茶倒水的秘书和护士似乎收到了禁口令,非常有职业道德的什么风声也不透。能够勉强坐起来后,白水第一时间要求把他的手机还回来。这个愿望没能得到满足,他倚在床头,靠着软垫,平静地盯着秘书那赏心悦目的胸部,被包裹在蕾丝花边与锆石点缀中,随着呼吸波涛起伏。
秘书挺起了胸,十分自豪。
白水叹了口气,收回酸痛的手,道:“你是负责哪方面接待的?”
叶东的秘书分“方面”,每个人对口负责某片业务,从船舶制造、远洋运输、世界旅游再到房地产都有涉足,搭着国家腾飞的春风与特权,做得风生水起。
秘书答道:“亚太地区的运输业务。”
白水从乱七八糟的记忆里挖出点料来,问:“包括物流吗?”
秘书迟疑了下,道:“不包括。”
“张总认识吗?”见秘书的表情有了些微变化,白水说道,“你把手机给我,我告诉你怎么让张总留你过夜。”
秘书的眉毛一挑,内心似乎挣扎了一番,在她看来白水这么个货色实在不上档次,不过论起勾搭人,秘书室里所有人觉得白水当真有一手。思虑片刻后,她还是慢吞吞地从那个从不离身的昂贵皮包里摸出了那个黑莓递了过去。
白水一接过来就发现屏幕上有了裂痕,正正巧巧在边角,若是不仔细可能会忽略,但是他一碰,那块屏突然就翘了起来,整个屏幕便这么化作乌有,裂出一个大口子。先前的迷你只是错觉,往深处看只有一条条的伤痕与破碎的机底。
白水突然觉得很无趣,自从醒来,似乎每一个东西每一个人都在暗示着什么,只有他自己像个傻逼一样坚持,却根本不知道为什么。
“白先生?”秘书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白水惊醒过来,抹了把脸,把乌七八糟的思绪拉出脑中,扬了扬手机道:“抱歉,手机坏了。”
秘书毫不犹豫地又掏出一个苹果递了过来,笑容甜美:“备用机,随便用。”
苹果有些年头了,手机里的软件并不多,不过一些常用的都有,白水打开搜索翻了下,没费多少劲就发现了那个劲爆的新闻:富豪与未婚妻火线分手,全部家产赠予管家。
他几乎一秒就猜出富豪与管家都是谁,同时也为周至的控制力下降感到悲哀,要知道,新媒体可是周氏集团的主要业务之一,现在居然把老板的事给爆了出来,只能说未婚妻的影响力正在逐步加重。
“白先生。”一直乖乖做壁花的秘书突然开口,“您打算接受吗?”
白水的视线从秘书精致的眼影再回到苹果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