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左右为难的,当属这城外来的赵临川了。
既不知道溪苏病因何在、医治无从下手,又不知该如何安放饮漓苑的这几位。
更不知道,现在藏在饮漓苑的那些,到底是为何而来。
从叶红蓼走后,赵临川就感到那藏在饮漓苑的人,蠢蠢欲动。
赵临川悄无声息地退出门外,看情况埋伏的人还真不少。自己只有一把枪,枪里只有一颗子弹。
赵临川暗想:情况似乎有些麻烦啊。
赵临川静心,细细聆听周围的一丝一动。
忽然左后方枪声响起,赵临川扬手接住隔空投来的□□,闪速转身,开枪。
子弹穿梭,枪声落定。
只听的人嗖嗖倒在草地的声音。
此刻与赵临川背靠着的人,正是刚才投枪并与他并肩作战、将埋伏在房屋外的人消灭的,荷衣。
此刻的荷衣端枪而立,头上的毡帽因为激战时的转身已被打落在地,一头墨色秀发垂泻而下。
赵临川没想过为了这些人浪费赵蒙和□□里的那颗子弹,荷衣递来的枪,很是应手。
荷衣收了枪,熟练的插在腰间。捡起地上的帽子,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戴在头上。
赵临川□□递与荷衣,道:“没找到城外人当真是看中这饮漓苑的几位,竟然不惜代价派了如此多死士来。”
荷衣没有接过枪,朝着那些尸体靠近,似乎是在证实刚才赵临川的话。
荷衣道:“赵长官枪法出神入化,竟没留一个活口。”
赵临川身为城外人,料知饮漓苑有埋伏是轻而易举的事。如今如此果断的将他们赶尽杀绝,究竟为何?他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赵临川嗤笑,道:“孟长官还不是一样,枪起人亡,一个不留。”
比起这些人的真实目的,赵临川更加在意荷衣为何也如此行动,丝毫不眨眼的置他们于死地。荷衣不过二十岁的年龄,老练的像个身经百战的将士。
荷衣忧色袭面,方才拔枪,就没打算瞒着赵临川自己的身份,只是没想到他竟早就知晓。
赵临川见状,道:“赵某人只是个城外人,浔阳城和岳陵城的纠葛,我可无心插手。”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言说的秘密,这岳陵城越来越有意思了。
荷衣只得信他。
荷衣不过想确认,这倒地的人中,是否有浔阳城的人。
不知道发现自己私自来到岳陵城,他那个大哥,会做出怎样不可思议的事。
来到饮漓苑,看到艾翁,看到饮漓苑的一草一木,荷衣才记起,自己已经来岳陵城八月有余。
离开浔阳城的时候,正值九月金秋,那时的浔阳城内金叶满地。如今饮漓苑已消却白雪,换上新装。想必,浔阳城也是绿染的四月天。
荷衣当然是不希望在倒下的死士里,发现阳林军的影子。
因为阳林军都是他尊敬的父亲的手下,他尊敬的父亲,就是阳林军的大将军。
阳林军乃是浔阳城的守卫军队,而如今阳林军的大将军,正是十年前救岳陵城于水火之中的孟善卿。
不只十年前,自古以来,岳陵城就是边塞的第一道防线。
浔阳城近岳陵城相去不足百里,若是岳陵城沦陷,浔阳城必定首当其冲。也因此关系,浔阳城与岳陵城的军队,世世代代相扶相依。岳陵城遇险,浔阳城必然拼死相助。
而荷衣担心的,不是不禀告父亲私自离开浔阳城,而是他的大哥,年长他七岁的大哥,孟荷生。
荷衣来岳陵城,孟荷生是知道的。
可以说,若不是孟荷生的帮助,荷衣根本无法穿过浔阳城的守门将士,也不可能进的了岳陵城的大门。
他的大哥,早已成为阳林军的重要将领。阳林军和浔阳城的百姓,无一不知道孟荷生少将军的大名。
十年前援救岳陵城的恶战中,孟荷生就能和父亲孟善卿一起并肩作战。
可荷衣在岳陵城的遭遇,以及在饮漓苑的境况,足以让他这个在荷衣眼里多少有些滥用职权的大哥,胡乱造作一番。
若说方才那些倒在荷衣和赵临川枪下的亡魂,是孟荷生派来击杀赵临川或者其他什么人的死士,荷衣相信他的大哥是绝对做的出这种事的。
因为荷衣清楚的知道,对孟荷生来说,杀掉一个赵临川不算什么,在饮漓苑这两城无权过问的地方误杀了什么其他的人,也不算什么。
阳林军军法自然严格,可就算父亲对他的大哥军法处置,也不能改变孟荷生的决定。
荷衣记得年幼时,孟荷生随父亲前去为顾家军助战。荷衣收买了一个士兵,乔装成阳林军训练,并随之出征。
体格瘦弱的荷衣初入战场自然不懂得保护自己,险些丧命时被一个顾家军的将士救下,还与孟荷生。
荷衣记得,当在枪林弹雨间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孟荷生像是发慌的野兽,咆哮着质问谁允许荷衣上得战场。
查到荷衣买通的那个士兵,孟荷生当场四发子弹,枪击了他的双腿和双臂,若不是荷衣挡在那士兵前面,荷衣笃定孟荷生的第五发子弹,会穿过身后人的脑袋而要了他的性命。
自此,再无士兵敢私自允许荷衣进入军营半步。
当然,下了战场的孟善卿得知此事,毫不留情的将孟荷生军法处置,打了半死不说,还关了禁闭,卸了军职。
自此,荷衣也不敢再乱来一番。
这是让荷衣最不能接受的,也是最不能忍受的。
因为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