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着十恶，可是十恶却不敢看他的眼睛。那张英俊刚正的脸别过去，不曾和他对视。他心灰意冷，忍不住冷笑，“你不敢看我？”

“大人，对不起。”十恶低下头，脸上有痛苦。

“你觉得愧疚？”

“十恶只是绝对不起大人的信任。可却一点不觉得愧疚。”

“你……”

“大人，你为你的族人而战。十恶，也为十恶的族人而战。”

“你是魔王之子？”他早该料到，一切，都是对方苦心经营的阴谋。

“是。”

“这局，你也早早就布下。”

十恶沉默，半响，才道，“是……”

“很好。”

虽是俘虏，十恶却待他如上宾。曾对他严刑逼供的人，也被十恶给狠狠惩罚了。挑了筋骨，囚于寒潭深渊，算是下场惨烈。也是那一刻，他才算看清十恶的真面目。心狠，毒辣。

“那么，后来呢？”杨屹早就知道柳毅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他不知道，原来柳毅的故事这么激烈，比他曾经看过的有意思多了。

少年将军沦为阶下囚，虽然被待为上宾，可还是俘虏。这种落差是他所不能承受的。可惜他受了重伤，又被囚禁，反抗不得。唯有无声抗议。他开始绝食，也越来越瘦。身体也变得很不好，十恶来看他，次次都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少年将军冷嘲热讽，态度自然算不得好。难得十恶居然能忍住。可是脾气再好的人，也终有忍不住的时候。何况脾气并不算太好的十恶，曾经他忍辱负重为的就是今日。今日事成，脾性也就暴露了出来。他拂袖摔碎了碗筷，上前捏着少年将军的下颚。

原本好看的脸，这些日子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几乎只剩下一层皮包骨，捏着都有些恪手。“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有本事你杀了我。”

“杀你……”十恶冷笑，“杀你那太便宜你了！”

“你不敢？”

“我不敢？”他大怒，瞪眼。转而，他又笑了，笑的让人害怕，他道“你想激怒我？激怒我杀了你？我才不会上当，我是不会让你死了！不得我的允许，你也休想死！”

他怒气冲冲，气急败坏而去。之后就是暗无天日的囚禁，一日三餐照旧送来。到后来，他也想明白了。若真就这么死了，那还真是不值。大丈夫，能屈能伸。此后他倒是变乖了，乖乖吃饭，也不再冷嘲热讽。有一日，无意听人说起，才知道天界派了救援来。来的是杨戬和天蓬元帅。他开始焦急，关心外面的战况。可是被困在这里，却半点法子也没有。

在焦急和惴惴不安中，总算是等来了消息。

十恶迎战，却战败了。十恶被俘虏了，他被放了出来。重回天庭，已物是人非。被俘虏的这些日子，他倒是想了很多。曾经东征西战，追名逐利，可是到头来一切都成空。唯有感情……

他战败回来，威风扫地。后来结果下来，此战因为他的失利，看不清局势，判断失误才受损如此严重，大罚。他也不做多争辩，乖乖叫出军权，势力渐渐被架空。嫦娥替他不平，“你怎么不争？你就甘心接受这种处罚？”

他只是笑，却不语。

嫦娥还是关心他的，瞧见他瘦的心疼，日日悉心照顾。他有旧疾，没完旧伤复发，疼痛难忍。嫦娥就抱着他，拍着他的背，像安慰孩子一样安慰他。日子久了，那颗麻木的心也总算是开了窍。他想，若是这般过，也是好的。

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和嫦娥之间的事情不知怎的就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到了玉帝耳朵里就变了味。三百年前他曾拒绝玉帝，让玉帝颜面扫地，这件事情玉帝一直耿耿于怀。

“所以，才有了你和玉帝的约定？将这些草种出花？”听完之后，杨屹得出结论。

柳毅点头。

杨屹不由皱眉，原本他对玉帝还略有好感，只是听闻柳毅的故事，他突然有些讨厌玉帝的老奸巨猾。这老东西，明明就是故意为难这对有情人嘛。

“这件事，你万不可对嫦娥说起。”

“为什么？”杨屹不解。

柳毅苦笑，“这也是我和玉帝当初的约定。”

“……”杨屹，连骂人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么，其实你心里也是喜欢嫦娥的？”

柳毅点头。

“那现在嫦娥和天蓬元帅在一起，你不生气？”

柳毅回头盯着院中的绿叶，喃喃低语，“我不能让他一直等我。他已等了我五百年，陪了我五百年……”

“所以你就故意气他，故你不给他反应……你啊你，真的是个呆子。”杨屹恨铁不成钢。“爱情嘛，就要去争取啊。”

说起来，这五百年，嫦娥一人苦苦支撑坚持，也确实难为他了。嫦娥的形象，在杨屹的心中突然有了质的提高。

“可是……这些花……”

“花什么花啊，玉帝那老东西故意为难你，整你呢。”杨屹气不打一处来，拽着柳毅就朝外走。

“杨兄，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找你情人。”

“什么？不行。”柳毅大惊。

“我要告诉嫦娥，你们两情相悦，让他不要和那个天蓬元帅大色胚在一起……”只是，两人刚转身出门，就遇上了最狗血的事情。

门外不远处，一身白衣的嫦娥站在那里，倔强又坚强的人，此刻脸上却挂了两行清泪。柳毅也是始料未及，四目相对，均是一楞。

“你……”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