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我……你让我试一试,若是果真不能,那就算了……”林津不知道江夫人怎么也倒了霉,只捂着小腹,忍痛道:“就不嫁了,是我求不得,自幼便是如此……是我求不得。我就看着他夫妻恩爱,子孙绕膝,看着他…… 你们该是欢喜了,大哥二哥,父亲母亲,还有你……”
林津站了起来,对着岑季白的背影道:“你不要拦我,也不要跟着我。我一直对不住你,这么些年……我欠了你也不止一条命,大不了就还你罢,从这里跳下去,倒离村口近些。”
“你胡说什么?”岑季白转过身来,“你欠了我不只一条命,这样还我?”
林津咬着牙,一字一字道:“……是你自己多事……”
“你……”岑季白教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胸口起伏着,急促呼吸了几口,见着林津执意要往山下走,又道:“山下禁军不会放过你……就算你找到村医,既是秘药,也未必能凑齐,就算你凑齐了,那些药那些人你信得过?”岑季白看着林津并不听他言语,步履艰难,一点一点往山下走,他终是道:“这山里有医师。”
林津回过身来,不知这话真假。
“我带你去找他,他那里草药倒齐……”岑季白走到林津跟前,将他托到自己身上背起来,再往山里走去。
山里毒物多,林津恐怕避不过。
“小初……你……”林津木了一会儿,迟疑道:“你不要骗我……这件事,我……”
“不是骗你……”岑季白语声沉闷,“当年为了周夫人,陵阳周边的医师,我是寻遍了的。”
陵阳周边的医师,岑季白确实是寻遍了,不过那却是前世之事,也并非为了周夫人。
陵阳城周边一山一石,虽然没有亲往,地图却一直刻在他脑子里,尤其是北郊这一带。昨夜即便仓惶难辨方向,到了晨间日出,看着山下地形,他也知道这是摩岩山。知道摩岩山深处,沈夜一直隐居于此。
作为沈朗的师弟,沈夜的医术也极是不错,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岑季白不想招惹他。
上官腾若是知道先前岑季白就在周坊眼跟前,周坊却愣是没认出他,反而满心欢喜地抢了马匹走了,大概是会气死的。
他一直追到了陵阳城郊,虽是夜黑难行,但这些人一路往北逃去,不用多想,肯定是去找林家军求援了。毕竟,林津是跟岑季白一起逃走的。上官腾必须追上他们。
昨日晚间,周慕邦来找他,说是岑季白要在寿宴上暗杀他,起初他还有些怀疑。但周慕邦带来的人拖出一个打得半死的男人,由这个自称是南军尉率的男人说出寿宴当日的详细计划时,上官腾联想到岑季白让林津作了中郎令,自平乱后那支南军又一直盘桓在萧州,这事情便信了有□□分了。既然岑季白想要杀了他,他便只好先下手。陵阳城内只有禁军,只听命于他。只要他们控制住岑季白同林津——这当然是很容易且可以控制住的,挟国主令诸臣,不止有生机,或可谋无限荣华。虽然戍卫大夏殿那些人是中郎令江平所率,未必受他控制,但上官腾毕竟是有十万禁军兵权在手的。
周墨街头那一瞥并不能确定对方就是秦牧,毕竟秦牧出逃时还只是个十岁孩童,今日又只是远远地一见,不可确信。因此,周家便想抓了秦牧问个究竟,但秦牧躲在识香榭不肯出来,那里的护院会些武艺,想要不声不响去抢人是不太可能了。而秦牧的妻子进了林府,到晚间还不肯出来,愈是让周家着急。岑季白安排的人还在他们家里磨刀霍霍,这把刀随时可能挥向他们,实在是拖延不得。那些人都是死士,嘴巴不好撬开,周慕邦也担心若万一那人不是秦牧,他对这些死士有所作为,以后让岑季白知道了要不好。最后,周坊去抓了李牧,用的是他欠缴税款的罪名,想抓了人来验证。尽管李牧死不承认,但周墨这回却看得清楚,眼前这人的确是秦牧无错。当年秦家灭门有多惨,秦牧对周家有多恨,这都是周家明了的事,如今秦牧同岑季白掺和在一起,岑季白想对付他们的心怕就有九成了。再一想到家中那些死士,想到岑季白含着笑将这把刀架在了他们脖子上,惊出一身冷汗的周慕邦迅速到上官腾那里吐露了寿宴当日的安排。
上官腾立刻下令封锁陵阳城门,并派了人在通往萧州、安夏的路上拦阻,仙子山那一带自然也派人去布置了,并即刻带了人去宫里想要制住岑季白。但仙子山实在太大,岑季白又抢了先机,竟然真是从宫里逃出。
眼看着前头的人是追不上了,上官腾只好折返陵阳。王宫里,周慕邦同上官缈都急得踱步,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转个不停。
“别转了!”上官腾歇在坐席上,喘了口气,问周慕邦道:“那个秦牧,可还活着?”
“这都什么关头了,你还管什么秦牧,他是死是活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周慕邦气急败坏,“你手上十万人,十万人,抓不到一个小儿?”
“呸,老子今天先宰了你信不信?”上官腾拔出剑来,道:“蠢货,若非你抓人走漏风声,本将军何至于如此被动!”
上官腾被他拔剑的动作骇道,气势便弱了下来,分辨道:“若不确认那是秦牧,又何从推断那小儿有心谋算周家,这么多年,他一直……”
“是,你这老贼本来是要谋害我一家,如今我且杀了你,向陛下请罪,道是被你蛊惑,误会陛下是被刺客掳走,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