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非鱼随意地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如何?”
白马一番细看,见这块玉符形制古拙,呈一马头形状,其上刻有繁复的暗纹,玉符的边缘已有些磨损、马的双眼处更浸入了几丝鲜血。他完全能够确定,这就是自己遗矢了三年的玉符!
白马激动的望向岑非鱼,眼中仿佛有火焰在跃动。
岑非鱼却会错了意,以为白马误会自己因不信任而暗中调查他的身世,刚准备解释,却忽然被桓郁打断。
桓郁一把夺过玉符,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反复检查马头颈部的断口处。那断口里面被挖出了两个小槽,是用来连接其余碎块的。他看看玉符,又看看白马,一对吊梢眼中露出凶光,喃喃道:“这玉竟是真的。”
岑非鱼大声地问:“桓公子说什么?”
“我说,这玉符是真的!”桓郁把玉符往白马手里一塞,转身准备走回坐席,却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白马,“我好像见过你,为何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桓郁说着,用手钳住了白马的大臂。
白马吃痛,想要用真气将桓郁震开,但眼下是非常时刻,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只能轻哼一声,用力挣开桓郁的手,往岑非鱼身后躲。
岑非鱼面上神情骤变。他的眉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双眼中没有一丝情感,冷漠地看向桓郁,道:“桓公子,你要动我的人?”
“朝廷不会放过你们的!”桓郁被岑非鱼看得不寒而栗,憋着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岑非鱼转身面向白马,气势一下就垮了,委屈道:“这人恁讨厌?完事儿以后杀了他。”
白马:“我会杀了他的。”
岑非鱼从白马手中拿过玉符,又从自己怀中取出一根绞了金丝的红线,将玉符穿起来,亲手戴到白马脖子上,“我其实没有派人去找过。”
白马:“我知道。”
岑非鱼始料不及,愣了片刻,道:“我只是派人去查线索,帮你找姐姐。但我没用,找不着,不曾告诉你,是怕你伤怀。”
失散的姐姐们,在白马看甚至比报仇更重要,他一直不曾放弃寻找,可天大地大,在茫茫人海中找两个不知生死的人,谈何容易?这事成了白马的心病,可他并没有多次提起,不知岑非鱼却如此上心。他只摇摇头,道:“同你说谢,自是多余,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岑非鱼失笑,眉间冰雪瞬间消融,道:“你我之间,何必言谢?这事是梁允那小子发现端倪后自作主张。他的人在兖州的一个当铺中找到了玉符,一路顺藤摸瓜,抓住了当初拐卖你的人贩子。有备无患,他把人送官审问了。你别误会我,我从未怀疑过你。”
白马心道:“世上能如此信我者,除你而外,能有几人?”他心里暖洋洋的,哪有半点要责备岑非鱼的意思?只不过在满座宾客面前,他不能有情意流露,努力绷着脸不让自己笑出来,淡淡道:“我就是心疼那楼兰秘宝,浪费了可不好。”
岑非鱼一手捻着红绳的一端,打了个结,让白马同自己一起坐在主位上。
苻鸾双手捧着一条大麾,恭恭敬敬地递给白马,一本正经道:“嫂大人,大哥说你怕冷。”
白马哭笑不得,道:“鸾哥,往后叫我白马就好。”
岑非鱼接过大麾,“恶狠狠”地把白马裹起来,笑道:“他爹是白马军,在玉门一战中战死,他小时候在村里受尽欺负,甚至跟恶狗抢食,后被我捡了回来。这孩子心眼儿实在,你别嫌他笨。”
白马笑道:“我喜欢笨人,不然如何会看上你?”
桓郁同朝廷关系密切,常常打着他叔父桓温或者姻亲太子梁遹的旗号,在外耀武扬威。江湖上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过他的恶名,虽不知他实际上是齐王的手下,就是奔着玉符前来的,但众人都对那玉符知之甚少,他此刻见桓郁已验过真假,便暂时了疑心。
待到第二鼓响起,擂台便正式摆开了。
汉末三国纷争,百姓流离失所,将士战死沙场,荒野白骨累累,许多高手湮灭在战争中,更不知有多少精妙武学失传。
梁周开国以后,自知海内虚耗,故轻徭薄役、与民休息,但因沿袭了“九品中正”的选官制度,使得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人活着没个奔头,便容易醉心玄学、崇佛尚道,日日寒食散不离手。而来百年,武道衰微久已,许多门派都没落了。
当今天下,共十二州,能让人叫得出名号的大门派,共有六个,分别为:司州少室派、雍州华山派,并州崆峒派、幽州雪山派、荆州峨眉派、凉州天山派。
其中,少室、天山两派,俱由异域传入,均是以教立派,虽在中原立派不久,但武学渊源深厚,加上弟子信仰深重,门派根基稳固。
华山派由春秋时的剑侠冥灵子开创,至今已有千余年历史,分为剑、气两宗,尤以剑法著称,只可惜许久没出过什么令人称道的新秀。
峨眉、崆峒、雪山三派,俱是栖居于山川中,同外界少有来往。峨眉弟子持身正道,在江湖上名声极好。崆峒派融合了道术与西域舞技,以练气养生和奇门巧技见长,为贵族所喜,很是有些声名。雪山派最为隐秘,但财力最为雄厚,其弟子不乏故步自封、骄矜自大的,实力倒有些扑朔迷离。
此外,还有擅长炼器的荆州点苍派,中原第一大帮十二连环坞,其余小门小派数十个。那些小门派开宗不久,多半名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