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绍飞又絮絮叨叨说了会儿话,甚至谈论到两人一起出游的话题:“现在天气变热了,我们可以出去散散心,瑞士怎么样?上次去的时候你就蛮喜欢那里。”
“因为只有那一次,你没有让我整天躺在酒店里。”
沈绍飞尴尬地干笑两声,终于不再东拉西扯:“夏桓,我有点事情要告诉你。其实……我跟楚仪之前就联系上了,他说梁士其那边有你的照片,我们想一起把照片拿回来。他……他一直很关心你,不过依然是个混蛋。”
“他已经再也不会理我了。”夏桓简短地说。
沈绍飞不置可否,接着又说:“褚致轩那小子,昨天跟着我跑到一半就犯病了,现在正在楼上躺着,而且活着。我给他奶奶打了电话——不是打小报告啊,不过等他一醒,大概就会被直接拎回国外去了。”
夏桓听他又说了几个人的情况,包括前来探病的祁斐,围在医院外的粉丝,一边听一边认真记着,末了问:“你呢?”
“我?我就在这里啊!”
“不要装傻,我听见那个人叫你老板。”夏桓叹了口气,“你骗了我,还记得我怎么说的吗?”
“我不是有意骗你的,只是瞒着你没说罢了。”沈绍飞目光有些闪躲,“你累了,需要休息。”
“我刚醒。”
“好吧,好吧。”沈绍飞举起双手投降,“你还记得我们的合约吗?其中有一份赠与合同。如果跟你分手,我名下的所有财产都会无偿转让给你。”
夏桓微微睁大了眼睛:“我不知道……”
“如果你知道,还会不会离开我?”
当然不会。夏桓这家伙傻得厉害,倘若他知道,即便心中不情愿,也只会选择留在沈绍飞身边。
这才是绑住夏桓最好的方法,沈绍飞却从没告诉过他。
沈绍飞从夏桓的神情中得到了答案,慢慢呼出口气,又继续说:“那时候我跟楚仪——先说明,他那几下子可搞不倒我,我只是假装被他阴了,让他有个借口跟那个姓梁的合作。至于寰耀公司……我告诉过你的,我帮了褚致轩一把嘛,这家公司不在我名下。不过算这小子有良心,又把股份给了我——现在我才知道,他不是有良心,只是心虚罢了。”
将这番话一股脑说完,沈绍飞顿了顿,语气里带了些小心:“那么,你的决定是什么?”
夏桓沉默了。沈绍飞望着他,连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屏住了呼吸。
他在等待,等待最终的审判。他觉得自己无疑只能等来死刑,可依然奢望着夏桓能够心软。
死缓就好了。他想。如果有一个机会,有一个能弥补过错的机会——然而犯下的过错,真的能被弥补吗?
时间走过了仿佛从地狱到天堂那么漫长的距离,夏桓终于慢吞吞地开口:“我觉得,人还是应该言出必行。”
沈绍飞僵住了。他想假装没有听懂夏桓的拒绝,可更害怕夏桓直截了当地说出口——
“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
夏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在想什么来着?
良久,沈绍飞艰难地发出声音:“好。”
他这样说,可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步都没有挪动,只是低着头。
夏桓叹了口气。
“你不要哭啊。”
“早说了我没哭了,不就是你打算不认识我了吗?!”沈绍飞很不耐烦,不过没有抬起头——夏桓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在逞强——然后,他像拿定了什么主意,咬着牙继续说,“我现在就走出去,然后马上进门,跟你重新认识一遍。”
“好啊。”
“就算你不愿意,我——你说什么?”他惊讶地抬起头,看到夏桓正一脸无奈地苦笑着。
“我们真的不擅长同彼此交流。”他若有所思,“或许,那个交换日记的习惯应该继续下去……”
沈绍飞依旧茫然,心中却先一步雀跃起来。他的身体比大脑快得多,已经再次拥抱住夏桓。
“好呀,你吓唬我。”他追问,“你是不是在吓唬我,嗯?”
“我只是看到了一个迷路的小孩,想要安慰他。”夏桓在沈绍飞耳边小声说,“现在他不哭啦。”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相处得异常平静。沈绍飞会念书给夏桓听,替他回复关心他的读者,为他做许许多多琐碎的小事。他突然无师自通了怎么照顾自己爱的人,只可惜这项本该早就掌握的技能,他学会得有些迟。
第一天的下午,褚致轩出现在病房外。他心怀愧疚,不敢进门,鬼鬼祟祟张望了半天,手里紧紧捏着那个粗糙的小玉葫芦,然后就被家人拎了回去——这些都是沈绍飞告诉夏桓的。
轩辕的号一直没有上线,或许哪天,那个号会再次亮起,发来一段长长的话。
第二天的早晨,祁斐带来了全体剧组人员的问候,以及一只很大很大的果篮。夏桓吃了三个甜美多汁的李子,吃到第四个的时候,被沈绍飞以“这玩意吃多了不好”为由,把整个果篮都收走了。
这一次,沈绍飞虽然一贯地独断专行,可他给夏桓买了香喷喷的骨髓汤包,夏桓就大度地原谅了他。
第三天,那个女孩和她的父母前来道谢。有点尴尬的是,夏桓一开始没有认出她,沈绍飞则像只坏脾气的、被踩住尾巴的猫,第一时间气势汹汹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直到人家走了,他还在耿耿于怀,生气对方居然带着家长上门,还打算“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