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山放下手中的笔，向张章的位置望去，看见许杨也在看他。他一向都是安份守纪的，但今天，就想违一次纪律，便拿着笔和卷子，走过去了。

许杨也不和他说话，就安静地做卷子。

黄小山却有点心不在焉，目光总是不自主地瞟向许杨的大长腿，而且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很有力度的感觉。

不一会，黄小山的心就又飞回了八年前。

红星小学的操场，是一块黄土地，中间还有一些青青的杂草。围墙边上有一排笔直的白杨树，还有一些掉了漆的栏杆和水泥材质的乒乓球桌，围墙外面是一些老旧的居民区。

童年最喜欢的课，一定是体育课了。上体育课的第一件事是集合排队。

黄小山158cm，是男生里面最高的，站在最后一个，许杨站在他前面。

“最后一排那个男同学，你到前面来！”老师在前面喊，他想找个高个的男生当体育委员。

许杨转过身，提醒：“喂，最后一排那个男同学，老师叫你去前面。”

黄小山吓得一激灵，有些紧张，故意压着步子向前去。

“孩子你怎么这么斯文啊？”老师摇摇头，这个孩子瘦得竹杆似的，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摆摆手说：“你下去吧！倒数第二个上来。”

下面的嘲笑声一片，黄小山涨红了脸，三步并为两步跑回队伍后面。

许杨有点怀疑地指了指自己，就顺着大家的目光走到前面去了，接受老师的命令，当起了体委。

老师强调了下纪律就解散，让他们自由活动。操场北面是个幼儿园，这个点他们也放学了。大家蜂拥而至，抢他们的游乐设施玩。班长张俭就拉着许杨，找他借sony的随身听，然后带他去后山，玩那个三米多高的大滑梯。

黄小山喜欢安静的地方，不知不觉也走到那个大滑梯下面。看见张俭在上面玩，许杨站在顶上远眺。就坐在滑梯的底下，玩起了小石头，想等他们玩腻离开了，再一个人去玩。

上面许杨正看校门外的风景，张俭开玩笑地从后面把他往滑梯方向一推。

“嗖”地一声，许杨就滑下来了，一点准备也没有。更没想到的是下面还有个人。

呯！！！

黄小山的脸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身上还扑了个人，一时头昏眼花，痛得睁不开眼。但嘴唇上热呼呼，软绵绵的触感，让他拼命地睁开了一条缝。

居然是许杨的嘴唇！薄薄的棱角分明，微微上翘的嘴角。

许杨缓过了神，就赶紧站了起来，和慌慌张张冲下来的张俭一起检查黄小山的伤。

“我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黄小山强撑着自己坐起来了，用手背擦了擦嘴唇，就一瘸一拐地走开了。

下课铃一响，大家就纷纷冲向教学楼。没想到一进去，班主任就在里面候着了，又啰嗦了十来分钟。黄小山是一分钟都等不了了。

他看见许杨，骑着他的黑色凤凰赛车冲出了校门。他那时真不明白，许杨哪里来这么多大家没有的新鲜玩意儿。都不一样，大家的是双肩的，他的就是个单肩的。怎么整得跟电视里的明星似的。

“喂，做你自己的，我脸上又没题！”许杨提醒他，免得他一直盯着自己看，真不自在。许杨心里有点排斥这个人，一声不吭的，一个男生竟然如此阴柔。

黄小山这才回过神来，自己一不小心，就盯着他的嘴唇，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嘴型。被许杨发现后，他十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这时，班主任回来了，校长有事，会议推迟了，正好看到黄小山居然和别人换座，和许杨坐在一起了。他冲上前去，夺过黄小山的卷子检查他做的成果，结果还只做了三个选择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黄小山，这马上就要升高三了，你是越活越回头了，”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对他俩说：“你俩去讲台上蹲马步！好好的反省！”

黄小山大气都不敢出，乖乖地上去蹲好。

而许杨是满心地无语，这他娘的关我什么事，自己好好地做卷，旁边一个男的总盯着他，怪我咯！

黄小山皮肤白，身体瘦弱，不到5分钟，满脸通红，汗如雨下，还因为后悔，眼眶微红。班主任觉得他应该在反省了，便叫他下去了。

许杨皮肤晒黑了，每天都体育运动，蹲了半节课，既不脸红也不出汗。该死的黄小山，今天抽什么风和别人换座位，让哥丢人丢大发了。真是的，本来还想把那套卷做完的。实在没办法，站到下晚自习，班主任才放了他。

许杨回家直接往床上一躺，洗澡都力不从心了。

第二天，两人腿酸得蹲都蹲不下去。

黄小山十分愧疚，所以给许杨带了面包和牛奶。下早自习后，就一瘸一拐地给他送过去，放他桌子上，就转身准备走。

“等等，黄小山同学，你到底什么意思啊！”许杨看了看周围，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说：“我许杨没招你没惹你，你干嘛要盯着我不放啊？”

黄小山真想大声地喊一句，你为什么会把我们俩的事，忘得这么干净？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可是最后，说出口的是：“我们以前就是同学啊？你忘了吗？”

“大哥，你认错人了！我真没有过你这么特别的同学。”许杨印象中真没有性格这么古怪的同学，时不时盯着别人看，看得人起鸡皮疙瘩。

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