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舒醒和他父亲说话,一向都力图简洁,而且因为这通电话中断了他和容成贤毫无意义但内容甚为丰富的对话,舒醒不得不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提醒自己注意语气,免得流露出不耐烦。
“那个……我听说了一些事情,”与其说是父子,比较倾向于西化教育的舒院长,更是把舒醒放在了与自己对等身份的位置上,因此说话之间,也没有那种中国传统父子关系中的优越感。
“是关于舒辰的事儿?”
“你知道?”
“连你都知道了……没有谁不知道吧,”自己的父亲简直就是个学术狂人,整天埋头在书海当中,连他都知道了,舒辰的人气可见一斑。
“是真的么?”
“你是指……?”舒醒笑着问。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别装蒜!”电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躁。
“爸,”舒醒挺无奈的帮舒辰解释:“怎么想都是假的吧。”
“当然是不可能生了孩子的,这个我还是清楚的,那个……舒辰……他是同志么?”
在这个信息飞速膨胀的年代当中,任何在以往被视为异类的障碍,都在逐渐被打破,互联网的高速发展,更使得信息的分享被扩散化,因此就连不问世事,潜心向学的舒院长也可以查到相关的信息。
“爸,你不会是百度了吧?”
“什么意思?”
“你没听说有句话叫‘外事问谷歌,内事问百度,房事问天涯’么?”
“别打岔,说——是还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口舌颇利,随着舒醒逐渐的长大,舒院长总能被舒醒惊奇到,虽然他们父子之间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是知子莫若父,对于自己的儿子,舒院长还是懂得的。
“当然不是,”舒辰连和同性之间的身体接触都比较排斥,更别说是恋上同性了。
得到舒醒肯定的回答,舒院长总算放下了心中的重石,改问别的事情:“我还听说,这次学术研讨会,你想让容成副教授去参加?”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到底是谁告诉父亲的?舒醒一边心里诅咒此人喝凉水塞牙,一边以‘快要上课’的理由匆匆挂断电话,当机立断决定最近半个月不要回家,否则要被碎碎念个没完。
完全无事的舒醒,不紧不慢的回到了办公室,经过刚才父亲的提醒,才想起来,容成礼还有一份表格要填写。
今天课少,办公室里人挺齐全,不仅容成礼在办公桌前批改论文,总来报道的舒辰和许闲也在,两个人坐得还不近。
舒醒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就听舒辰说:“老师,麻烦你帮我告诉许闲,a卷我已经看完了,要是他没事的话,就拿来让我核分。”
舒辰是不可能在没有学生的时候称呼舒醒老师的,这话肯定是对容成礼说的,舒醒拄着手肘好笑的看着舒辰和许闲这两个冤家,估计是舒辰还在怄气。
就在一个屋子里,却把容成礼当传话筒,这种摆明了‘我不想和你说话’的想法,也就是舒辰能做得出来。
夹心馅饼这活儿,真不是人做的,容成礼也没有办法,转头看许闲,也不说话,完全靠眼神指示,看了看卷子,又看了看舒辰,看了看卷子,再看了看舒辰,意思是让他去给舒辰送卷子,而后就又回过头改论文。
大约五分钟后,许闲才慢慢悠悠站起来,拿着一摞卷子走到舒辰旁边,放到桌子上:“你也差不多该生完了吧,都这么多天了,有完没完,还真要十个月啊?”
“你还敢在我面前提……那个字!?”本来不打算和许闲说话的舒辰,在对方貌似劝慰的调侃下,终于如被偷了蛋蛋的愤怒的小鸟一样爆发了。
就在这生死存亡、千钧一发之际,许闲提出一个关键性问题,许多年之后,他才知道正是这个问题救了他一命:“那以后你过生日的时候,我怎么和你说‘生日快乐’?”
被堵住的舒辰,像是愤怒小鸟里那只会爆炸的黑鸟,脸上红了一片,红里透着紫,紫里透着黑,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像极了鼬的天照。
因为觉得很有趣,容成礼也放下手中的论文,和舒醒一起在旁观战。
笃笃笃的三声门响,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宁静,也浇冷了一些那燃烧着火焰的战场,屋内的人不是在交战就是在观战,根本不理会门外是谁,门外的人没经过允许就推开办公室的门,却看到四双眼睛齐齐的望过来,其中两双眼中充满着遗憾,至于另外两双眼睛里的神情意味不明,但是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走进了狼群。
“学弟你没事情吧?”来者是今年毕业留校的辅导员,刚才舒醒给他打了电话,让他送些材料过来。
“我能有什么事?”在外人面前舒辰一向挺老实,虽然满腔愤怒,但是也不好在学长面前发作,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待到送材料的辅导员离开后,舒辰已经没了战斗的力气,同时也没了心情继续批卷子,于是坐到容成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