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贞握了握拳头,低声道:“不可能。”
临诀见状,便道:“不论原因是什么,我救了道长是事实不是么?道长也无须如此戒备,倘若我真要杀你,早就得手了。”
不错,廉贞从前和临诀动手时,临诀就从来没有拔过剑,一直用剑鞘格挡。倘若从一开始临诀就拔剑对付他,那么廉贞在临诀面前根本不可能占据上风。
临诀看着手里的剑,“此剑藏锋,重一千九百九十八斤,出必见血。”
这么说,临诀从前不拔剑,是怕伤了他?想起临诀方才那句话,廉贞荒谬地发现自己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你日后看见我,可否当我是个游戏江湖的侠客,不抓我?”
闻言,廉贞沉默了片刻,道:“不能。”
临诀毫不意外,他笑道:“这可就难办了,道长你整天追着我跑,会让我误以为……”
廉贞:“以为什么?”
临诀;“以为道长对我的真容一见倾心不能自已。”
廉贞此时已经摘下了白练,因而清楚地看到了临诀双眸中的笑意,他心头莫名有些异样,却转瞬间就将心头这点异样挥去。被临诀调戏的次数实在太多,如今他已明白这人就爱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因而沉住了气,一言不发。
临诀见他这回不上当了,倒也不觉无趣,他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丹药,问廉贞道:“疗伤?”
廉贞摇头拒绝,独自找了个地方坐下疗伤。
临诀见状,嘴角微微一翘,转身去了那处洞穴。
那只千足蜈蚣被他杀掉又挖了魔丹后,庞大的身躯没了力量支撑,很快就萎缩数十倍,现在只有一匹马那么大。
临诀走到洞口前,将那只死前还堵着洞口的蜈蚣踢开,直接走了进去。
为了能容得下千足蜈蚣庞大的身躯,这个山洞挖得极深极大,里头弯弯绕绕,到处都是那头千足虫爬行时留下的痕迹。临诀山洞最深处的一张石床上找到了赵从善。
见到临诀,赵从善害怕地往石床里头缩了缩,方才外面天塌地陷般的剧烈动静都没能惊吓到他,但是当临诀安然无恙地从山洞外走进来时,赵从善却感觉到了巨大地恐惧,因为这意味着,唯一能庇护他的千足柳已经死了。
临诀单手将缩在石床上的赵从善提了起来。这个不到七岁的孩子在他手里弱小得如同鸡仔。
他看向他的心脏处,一层半透明的薄膜将潜伏在他身上的魔种裹住,将赵从善身上那丝丝魔气裹得密不透风,半点都泄不出来。也是因此,廉贞才看不出这孩子身上寄生着魔种,才会大发善心地将赵从善救走。
而能将赵从善身上的魔种掩盖住的,自然只有临诀了。
他不知廉贞因何故回了天庭,却知道他一定会再来抓他。而朱槿掌握着这方圆百里花草树木的动静,廉贞一接近,她就将消息传了过来。
他需要利用赵从善找出他背后的邪魔,还需要扭转自己在廉贞眼中的形象,正好廉贞主动送上门来,他索性封了赵从善的魔种,在廉贞抢夺赵从善时使出全力将他打伤,等到廉贞因受了伤敌不过千足蜈蚣时,再现身将他救下。
这还只是第一步,将来时日长了,不怕他拿不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些念头在心里转个遍,临诀又低头看向被他提在手里的赵从善,这孩子此时满脸的恐惧和泪水,显然他明白自己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临诀对他道:“放心,不会杀你。”话音刚落,他将赵从善体内的魔种取了出来,魔种刚刚脱离赵从善的身体,就挣扎着想逃出去,却被临诀压在掌心炼成了一枚黑色的珠子。
这种由邪物炼制而成的黑色珠子对于仙人而言是毒物,可对于临诀来说却是补品,他将这珠子收起,随后把手里的赵从善扔回石床上,转身便走。
没了魔种,又没有千足虫庇护,这个才七岁的孩子,在这阴森诡谲的深山丛林里,恐怕活不到天亮了。
不过这与临诀无关,他唯一有些诧异的是,那条千足虫为何会庇护一个凡人幼童,走出洞穴时,他忽然想到,也许千足虫庇护赵从善时的想法,和他当年收留傅绥是一样的。
想到傅绥这个不省心的不孝子,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又垂了下去。
廉贞就坐在一棵枯树下。这片山谷没了千足虫这个邪魔,笼罩在上空的迷雾散尽,一直朦胧暗淡的月光终于明亮起来。
从临诀的方向望过去,那轮稍稍圆润的明月像是一盏挂在枯树树枝上的灯,刚刚好,垂在廉贞的上方,将这个眉目清冷的仙人照得越发柔和了几分。
临诀胸腔里的那个东西又砰砰跳了起来,他按了按心口。朝着廉贞走了过去。
如果是以前,廉贞在受伤时发现这个邪神就在附近,必定会万分警惕,可如今被临诀救了一回,又得知他从前不愿拔剑的真相,他对临诀的观感就变得愈发复杂。
听见临诀过来的动静,他坐在原地不动,依旧闭目运转灵力疗伤。
却听临诀扬声道:“你看那个是什么?”
廉贞下意识睁开眼,就见临诀蹲在他面前,示意他去看东面的天空。
廉贞抬眼望去,只见东方的天幕中忽的亮起一点金色的光,随着距离靠近,那金光变得愈来愈大,廉贞目光一动,认了出来。
他犹豫了片刻,对临诀道:“这是天庭派下的神将,看样子有十名以上,你……若是不想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