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走去车站的路上,苏倾奕突然说:“贺远,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儿?”贺远侧头看看他。
“……我想回宿舍住两天。”
贺远闻言一愣,“怎么了?”问完还没等苏倾奕回答,又抢着开了口,“你是不是住不惯平房?还是……跟我睡你睡不好?”
“都不是……”苏倾奕停了脚,面上神情有些欲言又止,抿了抿嘴解释说,“是同系的老师问我这几天怎么总不在宿舍,我说在朋友家待晚了,没车了就没回来,结果他问我是不是在女朋友家不舍得回来……我有点担心总不在的话……”苏倾奕垂着眼没敢看贺远,总觉得自己这么说像是嫌弃他见不得人似的,越说越自责,甚至有些后悔不该开口提这茬儿。
贺远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回了句:“……也行。”
“贺远?”苏倾奕有些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怎么?”贺远扫了眼身边来来往往的学生,拉着他又往便道边儿挪了挪,“你当我这么不懂事儿?”
“…………”苏倾奕尴尬地笑了一下。
“前些天我妈住院那会儿,唐士秋就特意嘱咐过我这事儿,”贺远没再开玩笑,低头瞅着自个儿的鞋面,压低声音道,“他说你们旁边儿那学校,前阵子就有俩男学生在一块儿让人给抓了现行,说是耍流氓,直接就给开除了,说是没送派出所劳教就算是网开一面……”话说到这儿顿了顿,突然抬头看向苏倾奕,“你念了这么多年书,要是因为这个把工作丢了……所以我懂,你别自个儿跟那儿过意不去了,我不介意……这有什么好介意的。”
说实话,贺远当时听唐士秋说完这事儿,真心惊了一下——那年月工作都是分配制,若因为这样的作风问题丢了工作没了单位,那实在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不仅温饱无处解决,还得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弄不好再送去劳教,那这一辈子也就算是完了。
“…………”苏倾奕听了这话也愣了愣,张张嘴一时什么都没说出来。
贺远看他表情有点僵,又放松语气给他宽了句心:“再说了,晚上那课我都俩礼拜没去了,再不去就太不像话了,正好回头一三五我上课,你就跟学校住,反正你有家里钥匙,想什么时候来都行。”
“……好。”
天气一天天凉了下来,十一月上旬,冯玉珍过“五七”,两人一块儿烧了纸。贺远拉着苏倾奕的手,跟自个儿妈又郑重保证了一回,往后的日子一定会好好过下去。
当晚,两人洗漱完刚上床,苏倾奕还没躺实在,贺远就揽着他的腰压了上来,先是吻了吻他的唇,随后舌尖又滑到他的耳侧舔.弄起来。
两人好多日子没亲热过了,现下只一个简单的吻,几下不轻不重的挑.逗,便均是很快来了感觉。苏倾奕略显急切的呼吸声听得贺远越发燥热,当下难耐地咬了咬他的下巴,语气满含.着情.欲道:“今儿做吧,啊?”
“嗯。”苏倾奕应了一声,配合地仰了仰头,任贺远的唇.舌一路下滑,在自己的颈侧印下一个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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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倾奕脑中一片恍惚,只在某个瞬间冷不丁划过一个十分煞风景的念头——他从小读的是教会学校,学校里很多人信奉上帝,他虽不信,可就在这一刻,竟也莫名其妙地想到,这样被男人压在身下还无比享受的自己,死后是不是也会下地狱呢。
“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下回保准不用了,你别生气了,啊?”这晚完事后,苏倾奕一直没说话,贺远觉着他可能真不高兴了,心里也有些后悔。
“……我没生气。”
“那你干嘛都不说话?”
“我就是有点累了,”苏倾奕拉了拉他,让他躺下,随后枕到他一侧肩头,问道,“你怎么想起来买那个了?”
“我也不是故意买的,本来我就想买平常用的那种,可那售货员老问我是给谁买,我当时想都没想就直接说是给我媳妇儿买……”贺远话说到这儿顿了顿,瞄了苏倾奕一眼,见他面色如常,才放心接着道,“结果她一听,一个劲儿让我买这个,说这个好……你说我也没法儿跟他解释我媳妇儿是男的啊,后来又想着这东西用起来应该都差不多,就买了。”
“你可真够傻的,”苏倾奕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你说你买来擦手的不就完了。”
“那会儿不是没想起来么……”贺远面上也有几分窘色,“就这玩意儿好几块钱呢,再说我也不知道它这么香啊……你要真不喜欢,咱还是扔了吧。“
“别扔了,怪浪费的,再说我也没不喜欢。”
“那你刚才……”
“我就是突然闻见那味道吓了一跳,真没不喜欢。”
“真的?”
“嗯。”
贺远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突然嘿嘿笑了起来,表情难得有点不好意思,道:“其实刚才我闻着那味儿干.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觉着特带劲。”
“你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苏倾奕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你还真把我当女人了?”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贺远连连摇了好几下头,讷讷地解释道,“我从来没那么想过,我就是……一闻见那味儿就想起来我说你是我媳妇儿……”吭哧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解释得不到位,最后叹口气问了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苏倾奕心说这人嘴笨的样子还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