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再次染红了剑刃,染红了萧冰挚的眼前。恐惧地丢开剑,双手揪住头发死命地叫喊。不,他只是大张着嘴,喉咙早已叫破哽血发不出声音。
“萧……萧冰挚!”昙不顾一切地上去抱住他,却被他强大的力道震退两步。再次上去拉下他的手,双臂环住他的肩头牢牢锁住,左胸流血的伤口被挤压得生疼,疼痛像是慢慢渗入了里面。
“萧冰挚,萧冰挚……”不知要怎样安抚,昙只有一声声地喊他的名字。
声声‘萧冰挚’入耳,癫狂的人竟渐渐安静下来,大张的嘴合上不再使力挣扎。血流过多,昙的意识开始混浊,感觉到肩头沉了一沉,微微推开环抱着的人,人已昏厥过去,一脸血泪惊心触目。伸手探到他的鼻息,微弱但连续,转向炼药老者道:“你要的是我的命……不关他……”
一句话没说完昙便再也支撑不了,抱住萧冰挚一起载到在地,双双闭眼死沉过去。炼药老者摇头叹息:“凤主只命我像方才那样做,没让我杀人……”
很快,镇北王府的人赶来。来的人见到这番景象无不呆若木鸡。失踪一年多的中原人竟被王爷那般紧紧抱住,高贵如月的王爷竟会和人那样紧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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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很多东西都是强求得来的,不去强求‘他’便不是你的。强求的结果往往有两种,一则‘他’成为你的,二则你毁了‘他’。我只告诉你,有朝一日你强求不到,不可毁了他,知道吗……
老爷告诉他的话,他后来明白了。当那美丽的人在他身下叫着‘魏无双’时,他便想,毁了他。可他又怎能毁了那一次次拼了性命救回的人啊,所以他死了他离开了才是最好……
“萧爷,您醒了。” 床上的人一睁眼便有三名侍女凑上前去,满心欣喜不已。
萧爷,谁这么叫过他呢?梦,他做梦了。他懂得了那叫做梦,药人是不会做梦的,而今他是否不再药人了?
记忆,点点滴滴,一滴不漏地回到脑中。割掉他的辫子,被他抓破脸,带着老爷的信来到南凉被他关起来,几次为他拼了性命,和他的肌肤相亲……想起来了,又如何,也不会改变什么……
“唔!”萧冰挚仿佛被雷击中,突然倒下床全身痉挛剧烈抽搐。
“萧爷!”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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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人可怕之处在于他们感受不到常人的伤痛,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上,因而也就不懂得恐惧,不懂恐惧的人岂不可怕。这些皆因炼制的人在他们身上下了蛊,药蛊。中了药蛊便是药人,完全听从主人的命令,没有七情六欲,身体也不会感觉到一丝疼痛。药蛊是不可能破除的,萧冰挚却是特殊。
“你对他做了什么,他睡了如此之久。”
“王爷不必担心,老夫只是对他用了mí_yào,算算时辰是时候醒了。”
“他……”昙看向窗外,良久才转回,淡淡问道:“还有多久的命?”
“恕老夫医术不精,不会超过三月。”
“咳咳……三个月……”
“王爷您的身体可要好生调养啊。”大夫语重心长地说道。
萧冰挚刺入的那一剑,没能要了昙的命,但也伤他不轻。“下去抓药吧。”
大夫留下止疼的药膏后离开,昙退下了所有的人亲手为萧冰挚上药。拉开白色的中衣,映入眼睛的是千疮百孔的胸膛,一道道一块块紫黑的粗疤交错纵横,找不到一寸完好的肉皮。曾经的刀伤箭洞已被这些炼制药人粗疤覆盖……
“觉得恶心?”床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淡淡地问。
昙蘸上药膏的手停在半空中,“你可认识我?”他不再是药人,为何还是这样的眼神!
“海昙。”
“恩。”昙不再说话,默默将药膏涂抹在紫黑的粗疤上。
下一刻萧冰挚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只要一醒来身上便像剜肉一般痛,痛得让人无法忍受,“啊啊啊……啊啊……”
昙立刻点了他的穴道,快速把药膏涂抹在他全身。名贵的药膏算是起了一些作用,疼痛缓和了几分。汗水泪水打湿萧冰挚的脸,昙放下药盒拿来湿手帕为他擦拭,使不出力的人仍是尝试躲避他的碰触。昙发觉了,丢开手帕为他穿上中衣起身离开。
“以后别再来了……”这样纾尊降贵他受不起啊。
“恩。”昙点了点头。
此后半月里,萧冰挚忍受着日日夜夜生不如死的煎熬,止痛的药膏在第七天用完,要等上半月大夫才能配制出新的。萧冰挚不知道,昙有时候会在内堂外静静坐着,等候侍女为他上药喂药。王府的人只当王爷疼惜这个身手不凡的侍卫,没有其他,王爷冰冰冷冷的样子看来仍是那般无情,无法想到其他。
这一日萧冰挚醒来,身体竟没有多大的痛楚,想着莫非是回光返照。内堂里没有人,爬起身扶着东西走到偏厅,还是空无一人。大概没有人想到他会在这个时辰睡醒。突然间气憋得慌,跌进座椅里大口喘气,他要死了吗,心脏像是要停止跳动了。要死了,想看他一眼……
王府里四处无人,古怪诡异萧冰挚顾不得,当他寻着记忆来到昙的住处时已是汗流浃背。在桌边坐下,倒了一杯水正要喝杯突然掉落下地,砸得粉碎。
琥珀色琉璃小瓶,是那个药瓶!是那可以助老爷恢复武功的药,是用他换来的药!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