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兰道:“若是闹到公堂上去, 不定他们还真要怕了, 两千多两银子,不判个十年八年才怪。”
沈婉闻言笑:“那样一来,我们沈家会丢脸不说, 咱们也捞不到一点儿好处。须知, 咱们可是在求财,弄一笔钱改变困境才是正经。”
“正因为如此,姑娘才不逼着他们今日就说出个子丑寅卯?”
“对。”
“那姑娘猜他们回去会商量出个什么样的法子来呢?”
“他们呀……多半还会找个中人来探一探我的口风,看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要他们把这十五年来私吞的银子都交出来,还是要他们交上一些。”
“……那姑娘是要他们都交出来还是交上一些呢?”
“我早想好了,让刘世明交个五百五十两, 让齐云平交二百五十两, 这只占他们这些年侵吞沈家粮食所值银两三成左右。咱们有了八百两银子在手上,就可以安排很多事情了。之后我让他们两人每年凑个九十两银子交来,咱们在苏州吃穿就有着落了。”
景兰听了,认为沈婉考虑得当,这是给人方便也给自己方便的意思,如此一来刘庄头和齐庄头接受起来也不难。
既然是求财,就要做到一团和气, 都不得罪。
不是有句话叫做和气生财吗,做生意也好,人际交往也好,都是如此。
“那姑娘认为他们后日来就会带银子来么?”景兰继续问。
“多半会,我想他们派来的中人明日来探了口风回去,后日他们就会送银子来,毕竟我定的日子是后日。”
“姑娘又为何要定下后日呢?这日子既不紧又不松?”
“你听过夜长梦多,迟则生变这样的话么?我连三日也不给他们,就是怕他们会跑去金陵沈家打听,我是怎样被沈家打发到苏州来的。沈家可有一个跟我爹,跟我不对付的人呢。我担心刘庄头和齐庄头会去找到他,他会为他们撑腰,阻止我从两个庄头那里弄到钱。那样一来,沈家苏州田地的庄头虽然会换人,但咱们可就损失了八百两银子。”
“二老爷?”
“对,他可是巴不得我穷困潦倒,我只给刘庄头和齐庄头两日,他们即便派人去打听,再搭上我二叔,也需要三四日,两日之内断不可能。等咱们收了他们的孝敬,他们即便搭上了我二叔的关系,我二叔也不能叫我把银子吐出来。况且我猜只要我收了他们的孝敬,他们是不敢去搭上我二叔的,否则惹恼了我,我银子白吃,还可以把他们从庄头位置上赶走,另外找人代替。总之,他们孝敬的八百两银子,我一定要弄到手。”
景兰拍掌叫绝,说这一定是沈婉今天中午躺床上想到的。
沈婉不否认,并对景兰说,要是明日赵四娘带她出去见刘庄头和齐庄头请来的中人,她就把自己刚才说的八百两的底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