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雅居里头,原本这时候正是丫鬟们打扫院子、逗鸟浇花的时候,可这时候却静悄悄的。沈清薇才到门口,就瞧见芸香正跪在廊下,小小的身子瑟缩着,看着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正厅里头,传出张妈妈带着哽咽的声音来:“老太太,是奴婢管教不严,出了这样的事情,请老太太念在奴婢我服侍你一辈子的份上,把她放了出去,随便她自生自灭去的好。”
那芸香一听这话,身子就抖得更厉害了。沈清薇见她蓬头垢面的,实在可怜,便转身嘱咐了良辰道:“你带着她到一旁的耳房里坐一坐,洗把脸去。”
良辰闻言,便上去扶着芸香起来,又小声劝她道:“你快起来,老太太自有定夺,你在这儿跪着也不是个法子。”
芸香先是不肯,后见沈清薇也在,也不好意思推辞,办被良辰半推半就就拉走了。沈清薇自己挽了帘子进去,才进门就瞧见张妈妈正跪在老太太跟前。老太太见沈清薇进来,忙道:“三丫头,你快帮我把张妈妈扶起来,这事儿跟她能有什么关系!”
谢氏正巧也在房中,见老太太这么说,便也笑着道:“就是就是,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这样哭哭啼啼的,惹得老太太不高兴。”
对于谢氏来说,三老爷想要纳一个妾氏,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儿。放眼望去,整个大周除了平明百姓,那个男子恨不得自己能有三妻四妾的,更何况是三老爷这样的官宦子弟呢!谢氏之所以和小谢氏有这么多年的恩怨,也不过就是因为当年老侯爷多纳了一房妾氏而已。
沈清薇虽然知道谢氏这话说的也算中肯,可到底不能这么说,这要是林氏就在跟前,听了谢氏这话,只怕是又要记恨上了。
沈清薇亲自上前,扶了一把张妈妈道:“妈妈先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
张妈妈自不敢让沈清薇亲自扶,只让她虚扶了一把,便自己起来了,脸上却泪痕尤在。她在卫国公府体面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因为这件事情颜面扫地,让她如何能不伤心。
老太太心里对张妈妈也有愧疚,又想着芸香那姑娘当时她自己也喜欢,只说外书房里头事情少,这才安排了过去,哪里知道会闹出这样的事情,便气呼呼的问谢氏道:“三老爷人呢?他怎么不过来请罪!”
谢氏听说了这事情,便让人去前头问过了,三老爷压根就没把这事情当事儿,一早睡醒了便往衙门去了,只怕回来的时候还能不能把这事情记住还未可知呢!
“三老爷上衙门去了,只怕要晚上才能回来。”谢氏虽然不敢说,可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老太太果然脸色气得铁青的,只将手里的茶盏往茶几上一撂,气呼呼道:“混账东西,这么大的岁数了,一点儿礼义廉耻都不懂吗?”
谢氏被吓了一跳,并不敢说话,沈清薇也不敢说什么,倒是一旁的张妈妈又开口道:“老太太也不必怪三老爷,必定是我那孙女自己不懂事,她若是不愿意,便是喊一声,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不过沈清薇心里倒是也想的明白,这种事情,能有几个丫鬟不愿意的呢!便是当时喊了,若是三老爷真的铁了心要她,张妈妈也没什么法子的,不过也只能从了,说来说去,当下人的,也只能是当下人的命了。
只是这些话沈清薇却也不好拿出来劝老太太,这样一来就显得是三老爷的不是,她一个晚辈,这些话自然是不能说的,可谁知沈清薇没说,谢氏去先说出口来了:“张妈妈你也不用怪芸香,哪个丫鬟敢忤逆老爷的,这也怪不得她。”
谢氏这话一出口,老太太对三老爷就越发更气愤了几分。卫国公府世代家风持正,还当真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虽然沈清薇大了,见到这位三叔的机会少了好些,可记忆中这位三叔也是温文有礼之人,断不是这样随便的人。
老太太看了一眼张妈妈,张妈妈跟着老太太一辈子,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情同姐妹了。如今这自己的儿子动了姐妹的孙女,老太太实在也觉得颜面无光。
其实结果沈清薇早已经有所预料了,老太太最终怕还是会把芸香留下来的,这毕竟关系到张妈妈的脸面,也关系的三老爷的脸面,只是这样容易就松口,实在不是老太太的风格。大家唯一要做的,不过就是等着老太太想明白而已。而张妈妈今日在老太太跟前闹这么一场,只怕也全然不是因为觉得留了脸面,而是丢了脸面之后,好歹也需要老太太亲自发话,名正言顺一回。
沈清薇想明白了这些,心思便沉了下来,正松了一口气,却听谢氏开口道:“老太太其实也不必太为难,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总不能真的让那孩子出去,这也说不过去,依我看,不如就让她留下了……”
沈清薇听谢氏这么说,只急得脑门都要冒出汗来了,这满屋子的丫鬟婆子都在,万一这话将来传去了林氏的耳中,谢氏和林氏之间的过节,只怕又要再深一层了,沈清薇不等谢氏继续说,只急忙开口道:“母亲说的有道理,留是可以留下,只是这好歹的三叔房里的事情,还是要三婶娘定夺,还是等三婶娘回来了再说吧。”
谢氏听了沈清薇这话,只拧眉想了想道:“你三婶娘也不像是这样小气的人,况且芸香怎么说也是老太太的人,就算老太太赏个丫鬟给自己儿子,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