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轮箭雨攒射,宋军阵列前面两排就几乎被横扫一空,无数的宋军士卒同时扑到,鲜血狂涌而出,尸体层层叠叠,堆在一起。
宋军步军阵列,顿时就不可避免的骚乱起来。
这些从未真正打过硬仗的河北禁军精锐,之前或许还对对面的那伙“梁山贼寇”有着强大的心里优势。
觉得自己虽然比不上两营西军,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身的杀气四溢,看一眼都让人胆战心寒,但毕竟身为河北道最精锐的几支禁军之一,岂是梁山贼寇这伙强盗农夫组成的乌合之众能比的?
可是一接战下来,梁山军就表现超乎寻常,甚至远胜西军训练水平和战术水平,这些河北禁军就有些慌了,现在再猝然受到如此猛烈的打击,顿时就完全的懵了。
只见所有这些未死的河北禁军军士,几乎一下就彻底打垮,不少人已经吓得尖叫甚至立刻转身向后狂奔起来,少数稍微好一些的,也只是呆呆地看着四周层层叠叠倒下的尸体,还有倒在血泊里拼命挣扎哀嚎的伤员,吓傻了一般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是好!
倒是张秀岑和朱敏两营西军身经百战,每个人都是从尸山血海里,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与西贼血战时比这惨烈数倍的场面也不是没有见过。
因此此时这些西军不但没有被吓到,反倒激发他们的凶性,一个个红着眼睛,声嘶力竭竭力呼喝,稳定军心,张秀岑和朱敏更是反应极快,已经挥刀砍死了好几名惊惶逃跑的河北禁军军士。
“敢后退者,斩!”
“稳住,他们的神臂弓来不及上弦了!”
话语声中,战场前方,如雷的脚步声再次响起,那道密集的盾阵再次如墙而进,越跑越快。
而在这时,在宋军军阵的侧后方,四营梁山骑军也借着这个宋军军阵混乱不堪,几近崩溃的机会,从两侧和军阵后方冲上,泼洒出一阵箭雨,随后又如风一般快速退去。
“狗日的!这还是强盗草寇吗?”
无数的人同时在心底涌上这声质问,两营西军更是怒不可遏。说起来,自从军以来,他们还从未打过这么憋屈的仗——这群梁山贼寇竟比西贼还强!
因此西贼再强,铁鹞子再厉害,可西贼毕竟没有神臂弓,更没有连神臂弓也射不穿的大铁盾!西贼的步跋子虽骁勇善战,却也做不到举着一面这么大这么重的铁盾,还能跑的这么快这么整齐!
真是见鬼了,这群梁山贼寇到底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啊?
说出去谁敢相信,一群强盗草寇的训练水平和战术水平,竟然比大宋最精锐的禁军还要强上许多倍!
眼见处处被梁山军压着打,对面的盾阵又牢不可破,张秀岑和朱敏也是急了,两人快步来到高廉面前,大声道:“恩相,这样不行,需派出骑军与梁山骑军对阵厮杀!”
“恩相,梁山贼寇就要冲过来了,请准末将带队主动出击,否则一旦等他们撞过来,我军就是大溃的下场!”
和高俅一样,同样是破落户小混混出身的高廉,这时候脑子里早已是一片空白,哪还有半点主意?闻言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当下两人一声怒吼,带着两个营的西军举着一面小圆盾就冲了出来。
说起来,这两营西军还真是不愧精锐的称呼,在梁山军举起神臂弓反击的时候,虽然他们都是第一次面对神臂弓(神臂弓宋军独有,以前都是宋军拿着神臂弓射西贼),反应却是极快。
不等两名指挥下令,大部分人在举起圆盾避箭同时下意识的身体就向下一蹲,这才逃过一劫,只有不到两百的西军军士中箭,而其他反应太慢的和河北禁军就这么直挺挺傻站着被梁山军的神臂弓射成了筛子。
这时见梁山军不再继续射击,而是再次举起大盾开始冲锋,这两营八百多西军将士同样没有像河北禁军那样大声尖叫,惊惶不已,而是在两名指挥使的带领这,红着眼,咬着牙就冲了出来,不少的人脸上甚至还露出一抹抹轻蔑又愤怒的狞笑来。
因为这时候双方的距离已冲至五十步以内,双方士兵的面目已经可以看得分明,这群在横山在河湟与西贼至少打了七八年仗的西军精锐老卒,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对面举着盾牌冲过的梁山士卒,一个个赫然都是初上战场的新兵。
作为当了上十年兵,打了上十年仗的老兵,战阵经验丰富无比不说,更是有这超越常人的直接,对于一个人见没见过血,杀没杀过人,只要看一眼对方的眼神和气质就能立刻分辨的出来。
而对面这群梁山士卒,一个个眼神狂热,神色稚嫩,许多人身上更是还有几分纯朴农夫气质的残留,一看就知道几乎全都是没见过血的新兵蛋子。
对付这样的敌人,纵然平日里老实本分,训练刻苦,可以举着十几斤重的盾牌还跑得这么快,这么整齐;纵然一打起仗来就热血,狂热不已。
但只要见了血鲜血喷溅在脸上,刀枪砍到自己身上剧痛传来,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这些从没打过血战的新兵只怕立刻就会心理崩溃,大喊大叫,慌作一团罢!
“冲啊~~~”
“杀~~~!”
在高廉,于直,温文宝等人瞪大眼睛的注视中,西军,梁山军一小一大两股人潮如同怒吼的海潮一般,没有太多的花哨狠狠撞在了一起。
轰隆一声巨响,连同各种呼喊怒骂声同时响起来,这一刻所有人的心跳已经达到了最快,血流在血管里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