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闻言不由失笑,却依旧有些心疼。
赵寻昨夜经历过的绝望和痛苦,他想到都觉得难受,好在最后赵寻没有大碍。
李越洗了澡之后烧退了一下,赵寻帮他擦了药,又口服了药丸,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少年这会儿有赵寻陪着,十分安心,便又小睡了近一个时辰。待到晌午的时候,赵清明来了长宁宫,说是昨夜之事有了结论。
“怎么样?”赵寻问道。
“人已经扣住了,证据确凿,只等陛下发落。”赵清明道。
赵寻念及李越的身体,便道:“先关着吧,等明日再说。”
没想到李越却起身出来了,开口道:“不用等了,朕这便去见人。”
赵寻伸手帮李越把衣扣系好,也没阻止。出了这种事情,李越若是不打算罢休,自己劝也是没用的,反倒会让李越心里不痛快。
李越跟着赵清明一起去了大牢,此处是禁军所用的牢房,只用来关押临时性或者不适宜公开的犯人,不过李越是头一次来。此地血气重,他倒是希望这也是最后一次来。
两人进了牢房之后,李越远远的看到里头的人,不由愣住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里关着的人竟然是潘文杰。
虽说这些年的分别,两人情分已经淡了许多,但他此前对潘文杰还是十分亲近的,因此李越这会儿十分失望。
“怎么会是你?为什么?”少年开口问道。
“陛下,你脸色不大好,可是没有休息好?”潘文杰道。
李越不理会他的话,只问道:“先……潘文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潘文杰苦笑一声,道:“这话我也想问陛下,为了一个男宠,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他不是男宠!”李越道。
“那他是什么?你的皇后还是妃子?”潘文杰反问。
李越闻言,顿时有些不悦,声音不由便冷了几分,问道:“潘文杰,你到底想说什么?”
潘文杰道:“我只是不忍看你沉溺其中,到头来毁了自己。”
李越道:“朕毁不毁了自己不必你操心,但是你已经把自己毁了。”
潘文杰道:“陛下当真为了一个赵寻,不顾念你我昔日旧情?”
“若是念旧情,朕与赵寻的旧情可不比你少。”李越道。
潘文杰十分意外,眼前的李越真的有些陌生了,陌生到让潘文杰觉得有几分畏惧。他高估了自己在李越心中的地位,也低估了赵寻在李越心中的地位。
事已至此,李越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潘文杰到底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少年,许多话对方不愿意说,李越总不好找人用刑逼他说,所以只得作罢。
但此时,李越对潘文杰的旧情算是损耗殆尽了。
他从牢房出来,心中十分低落。
却见刘离正在外头候着他。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刘离问道。
“依着规矩,让赵清明处理。”李越道。
刘离道:“不念旧情?”
李越道:“他倒是念旧情!”
刘离心知李越还在生气,便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以示安慰,而后开口道:“我爹托我带话给你,潘文杰可以杀,但是就怕此事潘文杰只是个投石问路的,你若是一下子就亮了底牌,恐怕接下来会很被动。”
“先生是什么意思?”李越问道。
刘离道:“为了赵寻,先忍忍。”
李越这会儿已经渐渐恢复冷静了,刘离的话他倒是听进去了几分。此事虽然查出来是潘文杰所为,但是无缘无故,潘文杰怎么会突然回京对赵寻动手?
若是细想,此事确实有猫腻。
李越念及此,只得妥协道:“此事交由你处理吧,让赵清明不要插手了。”
刘离忙道:“是。”
李越回去之后并没有找赵寻细说事情的经过,左右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他不愿在赵寻面前反复提及此事。更何况,他先前对潘文杰还颇为信任,现在想来,真是后悔至极。
潘文杰一事,暂时没有处置,刘离只是把人困在了大牢,却迟迟没有发落也没有定罪。
不过此前便身陷囹圄的潘文斌,却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被定了罪。虽然免了一死,却是活罪难逃,人受完了刑被送回潘家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了。
就算是救活了,往后恐怕也是个残废了。
不久之后,潘行之在朝中的势力被一一拔除或贬谪,潘行之倒是看得开,主动请辞告老还乡。李越不是个狠毒之人,自然不会做的太绝,还赏赐了潘行之一些东西。
柳岸的手段雷厉风行,连带着李越也沾染了不少相似的气质。眼看没过多少时日,朝中却天翻地覆,完全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两位辅政大臣相继失势,再加上柳岸的全力支持。不久后,李越在朝中的地位便越发巩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