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去岁万寿哲郡王在京中受了今上的冷待,回到府中心情甚是不佳,连带着整个哲郡王府都压抑了不少, 此次踏青他没有陪伴女眷出行,而是带了幕僚去了郡郊的猎场, 当做发泄。
哲王妃向来疼爱两个女儿,明知道云琳想看的不是野山茶,眼见着小女儿出了王府明显高兴了许多, 想了想还是令人护送她们往山道上去了。
临出发时只嘱咐了一句:“野山茶不过是看个新鲜,莫要在山中逗留,看看也就罢了。”
说来, 每次童生试总会出个案首,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就连上一次的案首韩齐,虽有天才之名,但去岁秋闱因病导致状态不佳,无缘桂榜,还有不少人称,这“连下三元”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偏偏这个林彦弘夺魁之时还不到十三岁,据说生得又极其俊美,比当初的韩齐,更添上几分引人讨论的本钱。
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
无论什么时候,美人总是备受瞩目的,更何况还是个有才学的美人。
连原本并不太感兴趣的云琪郡主见到了林彦弘本人,也不得不暗叹一句好人物。
韩齐出生云溪韩氏,祖上曾尚过主,与哲郡王府算有亲,李梓琪曾经见过韩齐,这次再见到林彦弘,不免在心中比较。
照理说韩齐出身世家,天纵英才,即便在外貌上比不上林彦弘,但在风姿一面理应更显。
但云琪郡主这样一看,发现出身普通世家的林彦弘竟然胜过韩齐!
准确来说,林彦弘的容貌和气度,在云琪郡主周围的同龄男子中皆乃佼佼者,比起那些王孙来也差不了多少了,这让她生出几分讶异,几分好奇。
不过相较于云琳郡主,她并没有将此人挂在嘴边:“好了,不是说要看野山茶吗?再走远些,你待会又要抱怨了。”
云琳郡主正和姐姐说着话,听她打断自己原本有些不快,但也觉得走了这么远有些累了。
反正要看的玉茗也看到了,要看的人也看到了,回去端着茶坐着说,也不错。
于是一行人听了郡主的吩咐,开始折返。
而此时被她们所议论的人,也已经抱着小狼崽走远了,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
小狼崽被林彦弘抱在怀里,还拿袖子挡住了,此时等周围没人了,才冒个小脑袋出来。
“嗷呜嗷呜~”虽然抱着走很轻松,但是为什么要走这么快呢?花都看完了吗?嗷呜~
林彦弘见它满眼疑惑,摸摸它的小耳朵解释道:“刚刚那群人太多,再留在此地也没什么清静可言了,不如去找父亲,或者看看寺中的古茶树,也不错。”
他原本是为了躲人才上了山,但没想到在皇权面前,缙阳寺的僧人委实不像华音寺的僧人那般有底气,一下就把自己的行踪告诉了哲郡王府的人。
论谁也不会相信,那两位华服少女真是单纯为了几株野山茶就往山上跑。
不想被别人当成杂耍的猴子或者稀奇物件来看,林彦弘宁愿去围观父亲和林穹德下棋,起码没什么声响。
回到寺中,他径直去了父亲林丰所在的厢房,才知道祖母那边曾派人过来叫他,被林穹德打发了去。
“山中的野山茶,如何?”林穹德一边执子,一边跟林彦弘说话。
林彦弘看了一眼老老实实站在旁边的林彦兴,走到榻边,低头回答:“只有一番野趣。”
林穹德落子之后,往他怀里的小狼犬身上瞥了一眼,点头道:“嗯……既然回来了,就在旁边休息一下,等用过了斋饭,我们就回府。”
他半点没提林佟氏差人来问林彦弘的事,继续跟林丰对弈。
林彦弘一边行礼,一边退到旁边,目光扫过棋盘,就看到父亲林丰完全不是老奸巨猾的林穹德对手,早现颓势。
偏偏林穹德没有一招制胜,还在上面兜着圈子,似有戏耍林丰的意思,让林彦弘极度不快。
这段时间他其实一直在筹谋一件事,在参加完童生试的县市之后留于祖宅数日,也是因着这份打算。
最近有了些眉目,林彦弘想着自己过不了多久就要去青桐书院了,总得把这件事给解决了,免得夜长梦多。
林彦兴见兄长回来了,想到刚刚臻夫人派人来跟自己说的话,不禁心中冷笑。
——今个儿林佟氏那个老虔婆被你搅了事,回去有你受的!
他原本并不把林彦弘这个病秧子放在眼里,但随着林彦弘在童生试夺魁,生生把他比到了尘埃之中,林彦兴不仅恨上了林穹德和林佟氏,对这个嫡兄也生出了怨恨。
就像臻夫人所说,林彦弘的存在就是他的绊脚石,一日存在,就一日是乌云遮月。
他心中虽恨极林穹德和林佟氏,但也不得承认,现在他能够借势的人,除了臻夫人,也就是这两个老不死的东西。
臻夫人手上有私产,但林彦兴却远远不满足,他现在得动用自己的才能,好好运作一番,迟早要打下一片天,离了这个鬼地方也能舒舒服服地活下去。
林彦弘的注意力都放在棋盘之上,并没有察觉到林彦兴诡异的眼神,倒是小狼崽眯着眼睛望向林彦兴,对他无声地露出了自己的乳牙。
林彦兴见状,心中呸道:“一头小畜生也敢张狂,我现在对付不了林彦弘,难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