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一起了?陆子清和傅林?”荆彤披着浴巾从门外回来,条件反射的问。
管清澜嘴角一抽,“不是。”你到底对这两个人有多大的执念?
为什么一个明明不腐的人,却总是在盼着这两人在一起?明明很不搭!
温宜修下班后,就拎着那包手提袋走了,去乘车的路途中接到了沈侃的电话,于是又转道去了沈侃的家里。
每周三,沈侃都不会去店铺里。
“我想出去旅游了。”沈侃这样和温宜修说的时候,神色有些恍惚。
温宜修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想出去了,但出去看看也是好的。“有想过去哪儿吗?”
沈侃把上次画的画用白布盖上了,干掉的颜料,即便是沈侃打扫过,也依稀可以看到痕迹。沈侃似乎是刚刚才开始想,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就决定了,“去巴黎看看。”
温宜修总觉得沈侃身上有一种令人着迷的气质,那是洒脱肆意,更是一种自我的放飞,让人羡慕。
“等我回来,再把我的故事说给你听。”沈侃最适应温宜修什么都不多问,什么都不说的性格。
温宜修点了点头,在沈侃去机场的那天,他还特意请了假去送机。
沈侃难得一次出去,他作为朋友,不想错过。
坐在等候厅的沈侃眼里仿佛带着满满的对未来的憧憬与美好,温宜修觉得此刻的沈侃特别的开心,仿佛对未来的旅程充满了兴奋和喜悦。
沈侃看了眼头顶的广告牌,然后侧头,“有什么想说的吗?我这次出去,可能会有大半年。”
温宜修看了眼沈侃,低头沉思了会儿,“学校前阵子告诉我有个去米兰读研的机会——”话没有说完,沈侃就基本知道接下来的内容了。
“然后,你又把这件事拖了很久,不知道该去还是不该去?”沈侃一副非常了解温宜修的样子,低低的笑了声。
温宜修此刻的沉默,就是默认。
也只有沈侃才会习惯他的沉默,可以一下子就准确的猜到他想的是什么。“你心里想吗?排除一切外在因素,你想去吗?”
想去。
温宜修只是几不可见的点了个头,若不是沈侃时时看着他的微动作,只怕根本不知道。“既然如此,就去呗,趁着年轻,多出去看看,等到老了再去想其他的事。”
“现在不可能得到你所有想的得到的东西,既然如此,能够轻易获得的放一边缓缓又如何?”
温宜修还有很多东西想和沈侃说,例如和黎琳琅的事,例如发现自己是个gay,例如……但终究还是放在了心里。
烦心的事还是放在心里比较好,别去打扰沈侃了。
送走了沈侃,温宜修就在思考去米兰的可能性,以及还剩余的存款。温宜修看了眼远处的人流,眼里掀起了波澜,隐隐含了些水色,“这里一个熟悉的人也没了,大概也没必要多考虑了吧?”
他想到了陈子星、纪傅、于祁懿,还有——
黎琳琅。
朋友,应该是可以理解他的。只是黎琳琅,他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可能也不会到那么久。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可以多想的,温宜修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脚步缓缓的向前移,在这个熟悉的土地上,温宜修却感觉到了一丝的寂寞和陌生,仿佛是被所有人遗弃的感觉。
温宜修闭上了眼,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遮住了眼里的悲哀神色,嘴角泛起了苦笑。
在郊区的小型图书馆的二楼,温宜修坐在窗边,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楼,视线一整天都没有转移过。
在他的脑海里,回想着高三那一年所有发生的事。
混乱,复杂,颓丧,绝望,再到后面的麻木接受。
回忆——
“温宜修,你的志愿还没填,记得填一下。”
“嗯。”班主任担忧的话语没在他心里担上任何分量。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沈侃神情失落的看着温宜修,“明明分数和我差不多,可以和我一起填美院的!”
温宜修眼里满是哀伤,那种时时都仿佛要哭出来的模样,在抬头的一瞬间,让沈侃心中一紧,忽然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语。“阿姨她——”说什么其实,都没什么分量。
温宜修终究还是忍住了眼泪,就是温汀走的时候,他也没有流泪,现在的他也不可能流泪。
身边没有大人的温宜修,就在即将上大学的时候失去了母亲。知道的人都同情他,不知道的人只会笑他填错了志愿,白白浪费了分数。
那时候,沈侃就静静地陪了他好几天,最后还是他说,“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沈侃是知道温宜修家里情况的唯一一个人,走之前低眉凝思,问了句,“你告诉宜珩姐了没?”
温宜修沉默的背影什么都没说,可是沈侃也能知道,再问下去,温宜修怕是真的要哭了。
背对着大门的温宜修,面上全是崩溃,咬着牙的忍住一切想哭的可能。
听到了沈侃关门的声音之后,“她怎么可能还会想知道?”任谁都能听出话里的赌气和哭腔。
自那以后,温宜修觉得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绝望。
那时候的自己,过于意气用事,等到温宜修想通了,可以理解的时候,却也不愿意去说了。
温宜修一脸漠然,看着被自己遗弃的家,然后再看一眼手机上不停闪烁的绿色指示灯,呆滞的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