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再无可能了吗?叶孤山的目光仿佛透过门板落到屋内那个单薄而又倔强的身影上,那个曾经让他又爱又恨的身影。
他的手缓缓抬起,许久,又慢慢放下。
陆小果刚回到自己房间,就有人来敲门。
“少主有请。”小蜡烛对陆小果的态度难得的有礼貌,虽然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陆小果问道:“少主有何事找我?”
小蜡烛脸色一沉,“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见对方恢复了正常,陆小果一颗心也稍稍放下。
推门走进朱拓的房间,朱拓正背对他,负手立于窗前。
陆小果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光是一个人的背影就如此赏心悦目,让人生出亲近之感。
察觉到有人进来,朱拓转过身,朝他招招手,“小陆,过来。”
陆小果走近些道:“您有事找我?”
朱拓坐到桌前,也示意他坐下。“明日朝廷对我的封赏便会到此。”
陆小果看朱拓的神色便猜到他已知晓封赏的内容,不由来了兴趣。
“不知会是何封赏?”
朱拓凝视着陆小果,缓缓道:“圣上封我为晋王。”
虽然早有传言朱拓会被封王,但传言真的变成事实,陆小果一时仍有些无法接受。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回过神来,起身恭敬行礼道:“草民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从“少主”到“王爷”,不仅仅是称谓的改变,更表明了一种身份上的差异,地位上的悬殊。
就仿佛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他与朱拓之间。
这种感觉,很不好。
朱拓示意他重新坐下,“不用拘礼,册封的圣旨还在路上,我还不是王爷。”
陆小果却不肯坐,“王爷就是王爷,就算没有朝廷的册封,您的身份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朱拓叹口气道:“小陆,我现在的处境很艰难,你可愿帮我?”
陆小果吃了一惊,“有人要谋害王爷?”
朱拓摇了摇头。
陆小果思索片刻,道:“莫非是王爷预感到了某种危险?”
朱拓道:“这种危险无影无形,无从发现,也无法预测。”
陆小果有些听不懂了。
朱拓解释道:“朝堂之险猛于虎,而我在朝廷中并无可靠的盟友。”
陆小果道:“廖将军、萧将军难道不是忠心拥护王爷吗?”
朱拓道,“以前的朝廷,虽是魏无涯一家独大,但也不乏反对的声音,其中以叶相国为首的南山党影响最大。我这次也是赖以叶相从旁协助,方能成事。”
朝廷的事,陆小果不是很了解,“既然如此,难道叶相不是王爷的盟友吗?”
朱拓微微一笑,“朝堂之上没有永恒的盟友,结盟只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一旦最大的威胁除去,盟友变成敌人,也并非什么稀奇的事情。”
为了利益而兄弟反目朋友成仇的事情在江湖上也并不罕见,对于朱拓所言,陆小果倒也能够理解。
“只是不知在下能为王爷做些什么?”
朱拓静静望着他,“留在我身边。”
陆小果很是为难,他是血影门的人,留下来帮朱拓,那是叛门行为,程留香那边也说不过去。
朱拓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道:“程门主那边我会去说,他想必也不会反对。”
“可是……”陆小果仍有些犹豫,但朱拓那诚挚中又带有恳求的目光让他实在无法拒绝。
“如果你一时没有想好,可以明日一早再答复我。”
见陆小果迟迟不能决定,朱拓退让了一步。
陆小果如释重负,“那王爷早些歇息,在下明日一早再来回复王爷。”
见他逃命一般离开房间,朱拓轻轻叹了口气。
他明白,陆小果不只是在躲避他,也在逃避他内心真实的情感。
作为一名刺客,他不仅缺乏杀伐果断的狠厉,也缺少面对自己的勇气。
他还真不适合做一个刺客。
朱拓轻轻一笑,也许该是自己推他一把的时候了。
因为睡着的晚,陆小果早上也比平时醒的相对晚些。以至于等他冲进程留香的房间时,才发觉早已人去屋空。
忘情剑就放在桌上,剑柄下压着一张便笺,上面写着:“同意陆小果退出血影门。另,此剑乃令尊遗物,如今物归原主。”落款门主手谕。正是程留香的笔迹。
陆小果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圣旨就已经进了府衙。
“朕祗承天序,钦若明训。用建藩辅,以明亲贤。斯有皇侄焕文诛贼有功,今册封为晋王,宜令有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众人高呼万岁后,朱拓起身接旨。
中书省前来传旨的侍郎笑眯眯看了陆小果一眼,又拿出一卷圣旨,高声道:“唐天齐接旨!”
陆小果一愣,下意识看向朱拓。朱拓也露出意外的神色。
传旨侍郎继续宣旨,“斯有蜀中唐门子弟名曰天齐者,武艺卓绝,才高八斗,忠君爱国,虽生自草莽,然留名于庙堂。朕虽九五之尊,仍心向往之,今册封尔为魔教教主,代朕巡狩江湖,钦此。”
☆、封侯
朝臣入宫觐见,一般是遵循文官坐轿,武官骑马的旧例。陆小果不是朝廷命官,又出身绿林,坐轿显然不太合适,只好骑马随侍在朱拓的车轿旁。
朱拓的身份背景,京城百姓早有耳闻,却不大关心。作为千年帝都,短短两百年间便经历六朝皇权更迭,这种宫廷争斗百姓们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