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拓转身坐到椅子上,“令堂现在何处?”
陆小果神色一黯,“先母已去世多年。”
朱拓微微动容,片刻道:“你的剑法想必传自令堂,阴柔有余,刚劲不足。”
陆小果佩服道:“少主果然好眼力。”
朱拓又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令堂想必是唐门中人。”
陆小果暗暗吃惊,唐门弟子虽以暗器闻名于江湖,他们的剑法同样出众,只是鲜为人知罢了。
可问题是,朱拓是怎么看出来的!
朱拓道:“你刺向杀手的那一剑,应该就是唐门绝技月华剑法中的一招流星赶月。”
陆小果已经出离震惊了,如果说朱拓猜出他的母亲出自唐门还只是巧合的话,那他竟然能准确说出自己所用招式,又是怎么回事!
朱拓看出他心中疑问,淡淡一笑,“多年前,我曾见一位唐门子弟用过此招,他所用剑招虽与你相同,剑法与你相比却相差甚远。”
陆小果垂眸,沉默片刻道:“我母亲的确出自唐门,只是自从她与我父亲私奔之后,便改名易姓,与家里断绝一切联系。”
朱拓也沉默,须臾道:“今日你我之言,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
陆小果面露感激之色,“多谢少主。”
朱拓凝视着他,“我更要谢你,如此坦诚的信任于我。”
陆小果也凝视着朱拓,空气中似有一种虽然无形却有如实质的东西在缓缓流淌,它让陆小果心跳加速,脸颊发红,有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就是想从心底欢笑的冲动。
他想起刚刚逛妓院的囧事,已经扬起的嘴角立刻僵住。
朱拓道:“你有心事”
陆小果连忙哈哈一笑,“怎么会呢?呵呵……”
他笑得着实有些夸张,朱拓却没有再问,他已经咳得说不出话来。
陆小果连忙给朱拓倒了杯茶,“少主究竟得了什么病?怎么突然就咳嗽得如此厉害?”
朱拓接过茶碗,“老毛病了,吃几副药就没事,不必记挂在心。”顿了顿,他又道,“那名杀手的后事处理妥当了吗?”
想到一夜雪,陆小果的心又暗淡下去,“处理妥当了。”
朱拓点点头,“你心地善良,将来必有福报。”
陆小果道:“少主为人宽厚,胸怀宽广,福泽更加深厚。”
朱拓笑了笑,“你跟随我时日尚短,又怎知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陆小果道:“少主对属下尚且如此关怀备至,更何况是对父母兄弟,师长朋友?”
朱拓苦笑一声,笑容有些凄凉,“我没有父母师长,兄弟姐妹,自幼便孤身一人,哪怕到老也是孑然一身。”
陆小果从未见过朱拓流露出这种神情,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心疼难过,“少主多虑了,只要少主愿意,多少女子愿为少主生儿育女,少主将来定会儿孙满堂……”
看到朱拓异样的眼神,他总算想起对方不喜欢女人的事,一方面暗骂自己说话不走脑子,另一方面也更加替朱拓难过。
“就算少主不愿意娶妻,将来也一定能找到喜欢的人,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朱拓突然道:“你愿意吗?”
“啊?”陆小果没太听懂。
朱拓别过脸去,“如果你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可愿放下一切,只与他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陆小果沉默。
他是一名刺客,他的未来并非由自己来掌握。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没有遇到让他甘愿为之抛弃一切退出江湖的那个人。
他只能回答,“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