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岁的塞林格压了压白色的棒球帽朝我走来:“不是说好不打扰我吗?”
我想起来自己好像是保证过,他越过人群朝我走来,像他在东京街头镇定地穿越人海的样子,边走边取下贝斯包,那些人潮人海被他的肩膀优雅地别开,他说那我要吵醒你了。
……
我听见高亢绚丽的电吉他的声音,带着贝斯和鼓点,阳光破云般的好听。虽然不舍美梦,但这段音乐何其令人心动,睁开眼,一道模糊的身影背靠着工作台站立着,有着与梦中二十一岁的贝斯手相同的高挑身量,房间里明明没有阳光,然而电钢琴的声音就像点点光斑打在眼皮上,我看清塞林格抱着手臂看着我,他背后已经制作完毕的demo正在工作间里响着,完成度惊人,也美得惊人。
“已经完成了,”他低头问我,“如何?”
我听见了我写的那段bridge,这是全曲鼓点最丰富的一段,塞林格竟然还将电吉他做了好几个声部,做出了弦乐般大开大合的效果。在转副歌时,低吟的贝斯像一道信号,引燃所有乐器,全情投入的乐队让歌曲瞬间绚丽如烟火。
太棒了,明明还在吸着他的大卫杜夫二手烟,我却精神得像吸了纯氧,忍不住挺直背:“你肯定赢了!”
塞林格笑了笑,转身又回到了工作台前:“我再处理一下,你接着睡吧。”
我没有接着睡,看了一下时间,都快九点了,就下楼去港式早茶店买回了早餐。回来的时候却没在工作间看见塞林格,工作台上放着一只散落的u盘,合成器和电脑还开着,我一头雾水地走出来,才见塞林格从楼上下来,看见我,他停在楼梯上: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我说我看你在后期了,就出去买了个早饭。
塞林格看着我,似乎叹了口气似的:“以为你真变幽灵了。”
第23章
最后这首歌被确定收录在新专里,石头哥写的其实也非常赞了,是他一贯的抒情慢滚风,但是投票时季诗投了塞林格,最终塞林格以两票对一票胜出。
事后季诗自己也很吃惊:“这首真是你写的?塞英俊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这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制的!”
塞林格低头取下贝斯,说:“嗯,恋爱快乐。”
石头哥在旁边砸吧砸吧抽着烟,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好上了呢。
几天后乐队进棚录音,多声部的电吉他自然是由石头哥和塞林格亲自操刀。这两个人一进棚,之前在录音室外侃大山的笑笑、lisa和海哥也连忙跑进来。石头哥对着玻璃这边不耐烦地挥手:“别犯花痴,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们出去出去!”
三个人站在门边笑嘻嘻地摇头。
石头哥没辙,又不能取下吉他冲出录音室赶人,只好转向塞林格,说你都不介意吗?
塞林格挂上吉他,抬头扫了外面一眼,我怕他让笑笑他们出去,那样我也得跟着出去,结果他就说了三个字,没对着话筒,所以没听见声音,但我认出来那是“习惯了”。石头哥朝天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又像是想起什么,凑近话筒问我:“迟南,你耳朵受得了吗?”
我说没事,我就这会儿听一听。塞林格要弹电吉他啊,我不听太亏了!
石头哥看向塞林格,塞林格没说别的,翻好乐谱,只说:“我们一遍过。”
石头哥耸耸肩:“那还不是你说了算。”
两个最顶尖吉他手的互飚,电吉他的音浪一出,燃得人想尖叫,两人一如既往合作默契,只take了一遍,我觉得完全可以过了,果然录音师也很过瘾地举高手鼓掌:“可以了可以了!很炸了!”
之前在日本录歌,有一首叫《revolution》,歌中有好几处纯伴奏乐句,吉他和贝斯的音程几乎完全一样,那是我唯一一次见这两个人合奏出问题,没能完全合拍,其实要说也只差了一点点,但石头哥凡事力求完美,摇头对塞林格说咱俩来统一一下弹法吧,塞林格说不用,你先弹一遍给我看,我来合你。
石头哥就从头到尾弹了一遍,塞林格瞄着石头哥的手,结果石头哥中途还弹错音了,塞林格不解地看他一眼,石头哥很尴尬地说你非要这么盯着我的手吗?塞林格说我哪里盯得不对吗?石头哥终于憋不住了:“太他妈深情了!”
塞林格耸肩,说因为你指弹有点性`感。
石头哥气得卷起谱架上的谱子敲塞林格脑袋:“林赛你还行不行了?!”
阿岚和季诗在录音棚外喊:“打他!跳起来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