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通过那个人所说的最后的试炼。
…………
很可惜,最后他输了。
不只是他,其他人都输了,所以大家都死了。
只有一个人通过了试炼,活了下来。
他输了,他也曾奄奄一息地以为自己真的就会这样死去,可是他却意外地活了下来。
那些人似乎也没有想到他能活下来,整个人都浸泡在治疗液中浑浑噩噩的时候,在半醒半睡中,他隐约听见耳边有人在争吵。
有人说要杀死他。
后来,有一个人说,需要备用品,以防万一。
那个人说,万一‘那位’不慎伤到要害,可以直接从备用品上移植器官。
就这样,作为那个唯一通过试炼的人的备用品,他被允许活了下来。
研究所里的人开始撤离,人越来越少,金属的城市逐渐荒废了下来。他就算没有通过试炼,但是他似乎也获得了被许诺过的‘自由’。
没有人会再要求他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和学习,没人会再要求他进入森林和那些怪物厮杀,没有人再要求他做任何事情——可是他已经习惯,这几十年来,这些习惯已经深入他骨髓之中。
再后来,研究所里的老人们都离开了,接替他们的是一批来自秘密军队的军人。
那些人成为了他的麾下,服从他的命令,同时,也作为他的监视者。
这颗星球成了流放帝国罪大恶极的犯人的地方,而他,成为了这颗星球的控制者。只是这颗星球因为有着特殊的磁场,极难收到外界的讯息,几乎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
而他也对外界的讯息并没有什么兴趣。
他还活着。
惯性的活着,哪怕他不知道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手腕上的金属编码牌早就被取了出来,可是他仍然记得那个编码就是自己的名字。
时间又过了多久,他没有特意去记,因为毫无意义。
后来有一天,突然有人来找他。
那个人告诉了他很多事情,包括建立这座研究所的原因,当初强行训练那些孩子的原因,以及,他真正的身世。
突然得知的信息量太大,他无法分辨真假,也没有兴趣去分辨,他只是问那个人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
然后,那个人给他看了一段资料。
他看了屏幕里那个有着和他一模一样面容的年轻少将在这几十年里所经历的一切,他看着他白手起家,凭借自己的力量在宇宙之中崛起。
他看到了,名为特洛尔的少将拥有着许多他没有的东西。
那个人问他,想不想取代特洛尔。
说实话,他没有兴趣,但是那个时候他记起了很久以前在恍惚中听过的那句话。
【让他成为备用品,如果需要,可以直接从他身上移植器官。】
虽然没有兴趣,但是他不想有一天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死掉。
如果他取代了特洛尔,那么就不会再有成为备用品的危险。
第一次,他离开了这颗星球,前往宇宙中。
那个人告诉他,他取代特洛尔,那么,特洛尔就必须作为他的替身留在星球上,所以他必须将特洛尔带回那个星球。
因此,他侵入那艘飞船的智脑,强行控制了那艘飞船,并通过音波弄晕了船上的其他人,然后让飞船强行从宇宙真空跃迁到那颗星球的大气层内。
他本来打算进入坠毁的飞船里将特洛尔带出来,没想到,居然有人先一步将特洛尔通过救生舱弄了出来。
那是一个极为年轻的孩子。
那个孩子有着和这个星球的夜色一样漆黑而晴朗的瞳孔。
当看到那个孩子终于扛不住靠在救生舱门口睡过去的时候,他想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他可以通过这个孩子证明自己‘特洛尔少将’的身份,然后成功地取代‘特洛尔’。
所以,他让人将特洛尔少将带回地下的研究所锁在囚室之中,而他将那个沉睡的孩子抱出来,带到了旁边。
哪怕外貌一样,但是他和特洛尔在性情上的差异实在太大,而且他对特洛尔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很清楚。
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
失忆。
音波攻击会导致大脑受损,失忆也是常有的事情,这一点许多人都知道。
他失忆得理所当然。
所以,性情有了不同,以及不记得以前的事情都有了很好的解释。
只是,看着那个紧张地凑过来看自己的黑眸少年,他突然就记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看过的那本书。
那本书说,只要你对人报以微笑,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第一次,是对着镜子。
第二次,是对着身边的人,什么都没有。
而第三次,只是突然兴起,他对着这个年轻的孩子报以了笑容。
这孩子像是见了鬼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的笑脸是不是跟第一次照镜子时那样的难看。
那孩子喊他特兰,哪怕他知道那孩子其实只是口误,可是他突然不想再接受特洛尔这个名字。
他想,就叫特兰,以后,就用这个名字。
不是编码,不是‘它’,他是一个叫特兰的人。
那或许是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是一个人。
……
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想太多,他觉得自己只是在利用这个孩子而已,他利用这孩子证明自己‘特洛尔少将’的身份。
他时不时地对那孩子笑,是因为觉得那孩子看着他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