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止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画手似乎挺清瘦的,白色复古风长衫穿在身上,更显得他身形修长,气质飘逸,几缕发丝在风中轻舞着,充满出尘脱俗的气息。
……男的女的呀?
顾易止脑门上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他的艺术天赋甚至为零,属于水彩水粉分不清、唱歌能把别人带跑掉的那种人,杵在这里看人画画纯粹就是凑个热闹,连人家画得是什么都没看清,但还是被周遭女孩子们一阵又一阵的惊叹声激起了好奇心。
真长得这么好看?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绕到前面去看看庐山真面目的时候,一个惊慌失措地声音传来:“有人抢劫啊!抓小偷!”
一条人影冲进围观人群,撞翻了画架,连头也没回地跑了。
“你给我站住!”顾易止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
广场上人流量众多,又有很多台阶和绿化,小偷横冲直撞,行人被他吓得连连闪躲,眼看着就要跑到马路上了,顾易止心一横,借冲力一步跨上花坛,飞身扑向台阶上的小偷,两人重重撞在一起,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小偷被摔得晕晕乎乎的,顾易止把他双手反扣,牢牢压在身下。失主从人群中冲出来,一把抢回地上的包,朝小偷狠狠踹了两脚,看见闻讯赶来的巡逻警察,赶紧跑上去说:“警察先生,就是他抢了我的包!”
顾易止把小偷提起来扔给他们,顺便掏出警官证示意一下,说道:“交给你们了。”
“谢谢了,兄弟。”其中一名巡警拍了拍他肩膀说。
“呸!倒霉!”小偷狠狠往地上唾了一口。
“你给我老实点!”那个巡警朝他屁股就是一脚,转头对失主说,“跟我回所里做下笔录。”
“谢谢!谢谢!”失主一边感激地跟顾易止道谢,一边跟巡警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警车。
围观的人群见没热闹可看,也都渐渐散了,顾易止揉揉磕得生疼的手肘,看到上面几条擦伤,苦笑两声,还真是旧伤未去又添新伤呀!
他往广场走去,远远就看见那穿着白衫的人蹲在地上收拾东西,女孩子们个个都不见了,颜料画架散了一地。顾易止有点过意不去,走过去帮他捡起地上的画笔,那个人愣了愣,抬头对他投来微笑。
他白色的长衫上沾满颜色,却仍旧没有一点狼狈模样,嘴角一抹轻轻浅浅的笑意,像破晓的晨阳,忽然照亮了整片夜空。
顾易止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他年纪似乎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白皙的皮肤在广场明亮的灯光下仿佛骨瓷一样细腻,眉眼细长,眼角微微上挑,顾易止看见他接过画笔的手,脑海里不禁就冒出“指若青葱”四个字。
要知道他可是文化课天天吊车尾的学渣,能在肚子里搜刮出这个成语已经很不容易了。
“谢谢。”方遇白点头一笑。
“你的衣服……”虽然不是他造成的,但顾易止还是挺过意不去的。
“就当是艺术创作了。”方遇白看了一眼说。
顾易止帮他扶起画架,看到那幅已经完工的画作,泼墨一般的黑色中隐隐透出青灰色,明月高悬,点缀着颗颗繁星,只是寥寥几笔,却让人感觉到一股极富穿透力的静谧,就是他这样的门外汉,都忍不住感叹:“你画得真好!”
“那我把它送给你吧。”方遇白微笑地说。
“啊?”顾易止吃了一惊。
“见义勇为的奖励。”方遇白走过去在画布上写下名字后,把画拿下来递给他。
“不用不用。”顾易止摆手说道。
“你不喜欢吗?”方遇白眼神中闪过一丝难过。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抓小偷是我的职责,而且你又不是失主,我怎么能要这么贵重的礼物。”顾易止连忙解释。
“你是警察?”方遇白诧异地问。
“所以我才不能要。”顾易止说。
“不如你帮我个忙,这幅画就当做是谢礼。”方遇白说。
“啊?什么?”顾易止顺口就问。
“明天我要带几个学生去华亭山写真,他们都是些十岁的孩子,我担心我和助手两个人难以兼顾周全,你能帮我看护一下吗?”方遇白期待地问道。
顾易止有点犹豫,明天是周末,他因为手臂受伤的关系也没被安排执勤任务,倒不是他不愿意帮这个忙,就是想乘这空闲找封泽问一下行僵的事。
“对不起,是我强人所难了。”方遇白笑了笑,难掩神情中的失落。
“你误会了,我只是……好吧好吧,我答应你。”顾易止是真见不得人露出这种表情。
“那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在太华路的巴士站等你。”方遇白高兴地说。
“好。”顾易止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再拖一天去找封泽了。
“明天见!”方遇白冲他挥挥手,背起画架走了。
顾易止看着他消失在人流中,才想起手中这幅画,不禁低头看了看落款。
……方遇白?
回到家后,顾易止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搜索关于方遇白的资料,他很少关注这方面的新闻,对于这位著名海归画家,他只闻其名未见其容,然而网页上显示出的照片,真真切切就是他晚上遇到的那个人!
那这幅画得值多少钱呀?
顾易止在百度输入“方遇白的画能卖多少钱”,搜索页面排名第一的是一家拍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