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错的,当初他没有相信,现在自然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日他根本没想过会是因为君篱身体里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格,或者说,梦游时候的君篱。就算是以前,梦游的时候,那个同他说话的人,逼他练拳的人,虽然孤傲,但仍是温柔的,他能感受的到,那个人和君篱的心是一样的。
呸。
顾浅生现在脑子乱乱的。
他们全部叫君篱,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那个之前梦游时候出来的人又去了哪里。
顾浅生狂乱的甩着脑袋,一双眼睛四处乱瞟着,好半天才将杂乱的思绪从脑海中甩出去,他唇边溢出的鲜血似乎从未止息过,血色愈发浓重。
暗夜中响起沉重的低喘声。
顾浅生眼神渐渐恢复了以前独处时的暗沉冰冷,唇角微微牵动,“不能再拖下去了呢。”他边轻声低喃着,边抬手抹去唇边的血。
他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飞速往那个白天时曾探过路的地方赶了过去。
杀人,只有杀人,才能暂时平息下他体内的伤患,才能给他时间去想解决君篱身体里的问题的办法。
幽静的小巷里传来顾浅生有些压抑的低吼声。
他眼角微微泛红,莫名的委屈和巨大的倦意席卷着他整个人。
而这种委屈,随着他渐渐接近目的地而变得更加浓重了起来,仿若无根之水,却突然换做倾盆大雨。
临近门口,顾浅生却瑟缩了一下,但是别无选择,也仅仅数秒而已,他脚尖点地,另一只脚飞踏墙面,纵身便要跃起。
暗沉的夜幕之中亮起一抹灿金色,一抹轻纱缠在他飞身而起的腰间,巨大的外力将他整个人都拽了回去,重重跌到了地上。
顾浅生翻身吐了一口血落到了地面上。
他今天一天吐的血都能抵过一年受伤流过的血了,顾浅生边有些自嘲的想着,边分神想着刚刚对他出手的人是谁。
他不记得周围有这么厉害的人,而自己又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你真叫我失望。”清冷的声音夹杂着痛心,和之前的顾浅生如出一辙。
顾浅生整个人身子都僵硬了,伏在地面想要起身的动作生生停顿。清冷的女声继续缓缓道,“我就教给你这些了么?我教给你害人?教给你夜黑风高偷偷摸摸的像个小贼?!”清夫人声音里带着讥讽,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了。
“你真的跟你那个父亲如出一辙,果然,我从来不该对你抱有什么希望的。”最后一句话已经是从他脑袋顶上传来的了。
体内翻来覆去像是有火在烧。
顾浅生压下自己体内的剧痛,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着站在他身旁的身影看了过去。
清夫人冷着脸站在那里,黑暗之中,金灿灿的甲壳虫鼓动着翅翼,冲着顾浅生发出一阵嗡鸣。
是母蛊。
体内虚弱的灵蛊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发出一阵细弱的低声,宛若哀泣。
“你居然会出来找我。”顾浅生冷着神情,看着清夫人,出口的话却没有半分的软弱。
“我倒是希望你早早死在外面,不必我劳烦一次。”清夫人厉声道,先前曾在她身上出现的凄苦迷茫此刻完全不曾出现过一般。
“你想做什么。”顾浅生后退两步,拉开了一个表面上看着安全的距离。
清夫人见状冷笑挑眉,“怎么,你觉得这样能避开我?”
“不觉得。”顾浅生倒是坦诚的摇了摇头。“但是我不想离你太近。”
清夫人闻言冷笑了一下。“我倒真是养了一个喂不熟的白眼儿狼。”
顾浅生却没再跟她说什么,巷口他本准备翻进去的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沉稳的,男人落在地面上的脚步。
顾浅生捏着几枚石子,听声辨位,索性直接站在院外冲着围墙里面扔了进去。清夫人目光一闪,挥动纱巾便要拦下,顾浅生抬手抓住她本垂在地面上的轻纱。
“孽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清夫人大怒,动作被阻,院里传来石子打在人皮肉上的声音,她冷着脸将母蛊从手腕上拽了下来,直接扔到了顾浅生身上。
甲壳虫灵巧的在顾浅生的身上爬动着,因为母蛊上身,顾浅生体内的灵蛊翻腾躁动着,竟有了要破体而出的举动。
顾浅生痛的几欲昏厥。
母蛊一路顺着他的衣服爬上了顾浅生的脖颈位置,细长的口器插入脖颈的血管,几乎同时,翻腾的气血瞬间受到了安抚。
顾浅生慢慢跪倒了地上。
似乎被卸去了全部的力气,眼前只剩下了一片黑暗,但是灵蛊引动禁术的反噬此刻正循着流失的血液一点点从他身体之中被抽离。
去除了那种名为果报的诡异能量之后,留下的只会是普通的伤痛,只需要精心修养,就可以彻底恢复。
而现在,顾浅生的世界里只剩下极静,和一片黑暗,自然没看到一直告诫他不要凭借蛊术和自身武学害人沾染上果报的清夫人直接伸手扼断了因为被石子砸到骂骂咧咧走出来开门的大汉。
没有血,不过短短瞬间,一个人就彻底失去了气息。
看着缓缓倒下的尸体,清夫人沉默了半晌,最后一脸厌弃的将人踹回屋中,砰的一声将大门合上。
就冲门口这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估计他的死也很难被发现。不过,琊鲅之后应该也会替她处理一下的。
清夫人弯下身子,将顾浅生抱在怀里。
她一个女人抱着顾浅生的身子,脚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