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在被窝里瑟瑟抖动。那白白的棉衾似个娇嫰小汤包一般,内中汤馅儿翻滚微颤。
“这样对我不公平……”乔金醉的气息仿佛靠近了许多,“如果是我哥哥在的话,你一定不会……”
“乔金醉!”苏沫沫要疯了,“我、我不知道你哥哥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你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但是,我知道你骗了我!骗了爸爸!骗了……骗了我全家!——”
苏沫沫荡着裹成蚕宝宝一般的腿脚向后拼命踢:“你这个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就算是个男人,也不会第一天晚上就让我住在客房里!!你混蛋!你全家都是混蛋!!呜呜呜呜呜呜呜!……”说着不禁大哭了起来。
就算是做戏,也得有个做戏的样子,人与人最基本的信任呢?!
“……”
乔金醉待她哭了一会儿,伸出大脚趾么头,隔了被窝,戳戳苏沫沫的小腰。
“你别碰我!”苏沫沫犹自带着哭腔。
“……要是你哥哥还在,我就得嫁给他,会很好吗?”乔金醉手枕后脑,细长的眉眼放空,望去天顶。
苏沫沫包在被窝里抽鼻子、流眼泪,明明不想听她再说一句话,但魔音叠叠,不仅灌入耳中,偏还灌入心口。
“……你看,我们的结合,不过是商业上的选择罢了。如果你嫁给我哥哥更有利,或者我嫁给你哥哥更有利,亦或是我们俩的哥哥结婚,只要能达到利益的最大化,那都没有关系。”乔金醉轻轻道:“人生无往不在枷锁之中,没有绝对自由的存在。而聪明的人,动用一切手段,寻找自由的可能。我很幸运,遇到了你。我认为,在利益和自由之间,我找到了某种平衡。”
“你也应该这样。”乔金醉面向仓鼠馅儿的娇柔小汤包,“宝贝儿,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没有人期望你马上接受现实,但你必须做好准备。苏乔两家的联姻,对彼此都非常重要。我可以直言不讳的告诉你,yk娱乐将通过苏和的经营权和许可证,兼并更多土地,但我们并不想在短期内,广而告之这种野心。外间会看到,我对苏和的兴趣,仅仅出于我个人对你疯狂的迷恋和狂热占有的yù_wàng。宝贝儿,一切都是宣传。……当然,我们完全可以同时发展出一些爱情。对此,我抱有十分乐观的信心。”
苏沫沫:“……”
谁能把“我们虽然是形婚,但我对你感觉还不错,所以我这波并不亏,你呢,不考虑一下真正的夫妻生活吗”说得如此完美动听,并赋予深刻的哲理性和广泛的教育意义?!
“……乔金醉,对外我会配合你的表演,如果这就是你想劝我的,大可不必!你的名,你的利,我全不关心。不要出卖苏和!这是我唯一的底线。”苏沫沫贝齿咬紧,字斟句酌。
“亲爱的,我喜欢说话露骨的女人。还有,你的底线……我想我们应该共同摸索……”薄唇微扬,乔金醉翻个身,很快进入梦乡。
不久,苏沫沫泪涕残留,也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乔金醉手举黑锃锃的三叉戟,头有魔鬼的犄角,屁股上是恶魔的尾巴。
她双眼发出骇人的红光,黑色翅翼一扇一扇,肆虐狂风飞旋像残暴的水龙,把苏沫沫扮演的小天使,吸向万丈高空……
.
苏沫沫醒来,心头仍兀自空悬着发慌。
晨鸟啾啾鸣叫,天一定尚早。
手机上的时间,六点五十三分。
身侧已经没有人了。
清凉的风从露台薄纱帘儿下潜入,苏沫沫摊开酸麻的身体,觉得浑身都痛。
光洁白嫰的小脚丫踢开被窝,莫名感到一阵失落。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
身边的人,到哪里去了?……
请让我们携手,用虚假的恩爱,掩饰杭城乔家商业上的企图。
苏沫沫转动乌亮亮的杏眼,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哼!……”她恼恼轻哼,起身,两只小脚往地下一跺,决定坚强面对这个陌生疏离的早晨。
“哎呦!!!!”
脚下一声惨叫。
好柔软!……
乔金醉扶住老腰,无声无息趴在地毯上,可能被踩死了。
“啊?!”苏沫沫惊叫一声,赶紧捂住嘴,怕又招来大狼狗,“你、你不是上班去了?!”
“我放婚假!!”乔金醉扭脸哭诉。
苏沫沫认真观察了一下乔金醉的朝向。
身体与床沿平行,头对着床尾,脚对着床头。
她是半夜翻过来的?
不对呀,就算压了我一下,也不能上下颠倒啊!……
那么,是从床上那侧掉下去,再爬过来的?
还是不对呀,也不能爬成脚对内、头对外啊……
乔金醉!你睡觉会转圈儿吗?!
乔金醉在底下喊:“能扶我一下不能?!”
苏沫沫断了思索,将她从厚厚的羊毛地毯上扶起来。
“哎呦!哎呦!……”乔金醉一头啃在床垫上,“……老婆……我好像……闪到腰了……”
苏沫沫:“……”
“那怎么办呀?”看来不像装的,苏沫沫一想,乔金醉背上还有昨天廷杖留下的伤,心顿时软了,挺同情她的。毕竟,为商业目的,对戏成那样,祖孙俩也是拼了。
“你给我用热毛巾敷敷好不好?谢谢。”乔金醉耷拉着道。
苏沫沫大早醒来,水都没喝上一口,就开始伺候起亲亲小妻子了。
“啊呦,太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