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宵一头雾水,半晌才愣愣地问道,“子明,你在说什么?”
“嘿,别说你丫已经忘了啊!你上个月不是叫我查春华路上那栋鬼宅的户主是谁吗?老子给你扒出来了,不就是你家徐总吗,看不出来口味儿可够重的啊。”
何宵心头一震,手机“啪”得一声直接掉进了车底,他一把拉住正专注开车的张炀,顿时就急红了眼睛,“快!回去!春华路47号!快带我回去!”
张炀握着方向盘的手蓦地一顿,一时也叫他这突发性疯魔体质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连忙调转车头开了回去。
汽车尚未停稳,副驾上的人就已经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刚在说话的工头还没走,何宵几步冲上前拉住对方,“大哥,你拆47号的时候,里面真的没人吗!”
见这人去而复返,工头哭笑不得地摆摆手,“年轻人,真的没人,我还能骗你不是?”
何宵回头看着渣土漫天的废墟,什么也没说就连摔带爬地跑过去直接上手刨了起来。
张炀,贺佳紧跟着跳下车来,二话不说一人一边把埋进碎石灰堆里的人给拉了出来,“何宵,咱别发疯了成吗?”
工头见状也赶忙上前道,“小兄弟,要我怎么说你才信哪,这里边儿真没人哪!正好这挖掘机还在,要不,你再出点儿钱叫他们给你挖开看看?”
何宵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不……不能用机器……”他一把抓住对方粗壮的胳膊,“师傅,我出钱,你能给我找来人吗?人工给我挖开,一人我给一百。”他顿了顿,忽然又改口道,“不,我给一千,一人一千,给现钱!师傅能找来人吗?”
“找人没问题,你给工钱,我这就去叫!”难得碰见个冤大头捡便宜,眼见何宵点头,他便急急忙忙招呼人手去了。
张炀骂了句“人傻钱多”,贺佳也有些不赞同地道,“何宵,就这点活儿,一人一百都多,你给一千,傻呀!万一他一下叫来百十人,你怎么办哪?”
何宵从挎包里翻出自己的钱包塞到贺佳手里,“胖子,徐朗的身份证,银/行/卡都在里面,你看附近哪有银行,帮我取点钱,看看能取多少取多少。”
“你就不怕你男人回来让你赔?”张炀哭笑不得地看了眼目瞪口呆的贺佳,气极地推了他一把,“赶紧去,既然他要疯就让他疯吧,失恋的最大。”
☆、春华路47号
渣土被一锹一锹地铲开,石块也被一块一块搬到一旁的空地上,张炀看着挖得一头一脸都是灰土还犹不放弃的人,掐灭了手里的烟,又是无奈又是不忍心地上前将人拉起来,“这估计是没有了,别处看看去吧。”
何宵抬眼看着面前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眼能看到全貌的旧地基,抬起黑漆漆沾满灰土的双手,抹花了本就泥汗横流的脸,他推开面前的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光溜溜的平地,“怎么会没有呢?我知道他就在这里,他一定就在这里……”他大步走到被凿得坑坑洼洼的地基之上,“徐朗!徐朗!你应应我,我知道你就在这里,我来带你回家了,你应应我,让我知道你在哪里,徐朗!”
贺佳给人发完工钱,看眼一群领了钱还不肯走站在一边儿看热闹的民工,叹息一声走到同样很是头大的张炀边上,“这可怎么办哪?”
“叫他疯吧,谁一辈子没疯过一回呢,他这估摸着是从失恋变成了自个儿男人受害妄想症,丫,真是谈感情伤命。”
如果户主还能算是巧合,那么废墟里扒出的跟那把钥匙堪堪契合的旧锁已足以说明一切。别墅里独居的女人,日夜不停的婴儿哭声,偶尔会带着食物回去的女佣,二十年前恐怖的杀人碎尸案,警匪对峙后留下的满地死尸,死尸中间坐着的孩子……一切的一切因为贺子明的一个电话全部都有了解释,他无法想象一个精神失常的女人会怎样照顾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无法想象女人死后被独自锁在别墅里的孩子,他吃什么,他能不能睡着,天黑打雷他怕不怕,更无法想象在这样可怕的童年阴影之下,还要忍受一个阴魂不散巫婆一样狠心恶毒的妈妈……
“徐朗!徐朗!你应应我!我带你回家,我们离开这个地方,我来带你回家了!徐朗!”
贺佳抹一把头上的冷汗,“我的妈呀,这真没事儿吗?怎么听着跟叫魂一样,这么渗人。”
张炀看着跪在前面鬼嚎的人,也有点摸不着头脑,边儿上看热闹的许是也觉得太渗人,拿了钱陆陆续续都走了。
被地上的碎石子割破的牛仔裤已经被膝盖上渗出的血染透了,撑在地上的一双手也都是破口,跪在地上的男人脸上的汗水混着泪水一滴一滴掉在膝盖下的石基上,所有情绪正当崩溃之时,沙土之下纵横交错的裂缝却突然撞入视野之中。
何宵诧异地扑打开地面上覆盖的尘土,一块一块捡开地上碎开的石板,这才发现下面居然还有空间,西边斜照下来的光线投进他刚刚扒开的缺口,正好能够隐约看见底下那条向下的阶梯,“张炀!胖子!快来帮忙!”
两人闻声赶过去,张炀叫了声“乖乖”,也顾不得多说,急忙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