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事的这段日子里,学生的表现如何全靠御史的评语,若优的则能早日进入官场,若差的则打回国子监,甚至会被裁掉。而这几名官家子弟背后是朝中四品以上的大臣,若是他们的子弟被评劣等,他们自然会着急。为了能评优,他们也不好再插手御史稽核冯家的田产之事,如此一来,阻力便会大大地减少了。
连皇帝都没想到原竟还有这一手,更别提只想着如何提防御史的冯家了。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往昔还偏帮他们的大臣纷纷打起了太极,彻底中立了起来。
转眼间便到了七夕节这日。因原励的丧期才过去两个多月,府内皆不办庆事,原府便又冷清了一日。
虽如此,原竟与南莲还是摆了些酒菜在庭院中对饮。
「两年前的七夕,原家可不是这般光景的。」原竟道。
两年前的七夕,那会儿原觅雪还在,南莲嫁过来不足半年,平遥仍然小心翼翼如胆怯的小女人。几个女眷与她们的友人相约一起拜织女,而她则跟原励站在墙头好奇地看,却被南莲发现了。她送给原觅雪的簪子被南莲因吃醋而没收了,而如今……
原竟拿出一支金镶玉嵌宝碟啄簪,道:「送你一件礼物。」
南莲接过簪子端详了一小会儿,道:「替我戴上。」
原竟寻了个好看的角度给南莲插-上这支簪子,又趁机偷香一枚。南莲的脸上两朵红云一飘,她也拿出了一枚玉佩给原竟系上:「香囊我还没绣完,而你那枚玉佩已经给了雪里,所以我就只能拿出这枚外祖母传给娘,娘又传给我的玉佩送给你了。」
「先太后传给公主,公主又传给你的玉佩,你给我是否不太妥当呢?」原竟看着这枚晶莹通透的玉佩,一点也看不出是传了这么多年的玉佩。
「你此番外出稽核国子生的历事情况,并无人护你安危,而这玉佩是外祖母亲传,能庇佑你的,你就收着吧。若是实在是戴不习惯,回来后还我便是。」
「如此珍贵,就不怕我丢了?」
「这香囊你都戴了这么多年而没丢,我相信你更不会遗失这么珍贵的玉佩的。」
原竟轻轻一笑,搂主南莲:「自然,你送的,又勒令我不许丢,我怎敢丢?」
南莲替她整理了一下发丝,有似无意地叮嘱道:「你此番明着去稽核国子生的历事情况,实则是替皇帝舅父去解忧,所以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你的身边只有麦然一人不够,我让吹虞与你同去。」
「不行,吹虞一贯跟在你的身边,她若是跟我同去,你身边岂非无人可用了?」原竟严肃地反对。
「我在京城,天子脚下,又怎会出什么事呢,你且放宽心。」若非她如今要防止原竟离开原家后有人再捣乱,她定要跟着原竟去的。原家今日不同往日,处处都有陷阱等着他们踩进去,原烨从不管后院的事,原鹿氏又哀思过度无心主事,她不可能真的让平遥的手深入到原家的内部去的。
「那花蕊我就不让她跟着了,她跟着你或许才合适。」
南莲还欲说什么,原竟便趁其不备吻住了她。南莲早料到她会有此一招,便抢占先机,撬开原竟的牙关,与原竟唇舌相交。
原竟稽核国子监的学生在衙门历事的任务是近来礼部、吏部才提出来的,理由为近些年来不能肄业的学生实在是太多了,为提高国子监学生的能力与学识质量,特派遣一名司业、博士前往各衙门稽核。
两名司业,其中一名需留下来负责京城各衙门的稽核,以及辅佐祭酒完成日常事务,所以此次外出的人选就只能在原竟与骆棋琅之间挑选。而毫无意外的此个人选便是原竟。
此番外出公干,原竟带了麦然与吹虞,那名博士则带了一名家仆,另有皇帝派遣的八名卫兵随行。一行人乔装打扮出了京城便先到了京畿附近的州府,紧接着是沿着运河而下的州府,一路上倒也没出什么意外。
到了临津府的时候,驿使快马加鞭送来了一份讣告文书,上面写着:「原司业爱女不慎落水,夭折。」
原竟抓着那份讣告文书呆了一会儿,沉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驿使道:「此乃原府送出的讣告,余下的属下不知。」
原竟的头一阵刺痛,她的脑海中闪过小雪里的一切。从她被原励否认她的身份开始,到被塞到自己的名下,又在自己好不容易消除芥蒂后得到了自己的疼爱;南莲甚至还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她在她们的呵护教养之下,已经能喊出一两个清晰地词汇了。可如今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不慎落水,死了?!
「不慎落水?」原竟喃喃自语。
「二少爷,郡主尚没有消息传来。」吹虞提醒道。
原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跟她一起前来的博士探询道:「司业是否要立即赶回京?司业的爱女发生这样的事情,相信司业赶回京也不会有人怪责的。」
「谁说本官要回京了?」原竟冷着一张脸。
众人愕然,原竟的亲女死了,她的脸上竟无悲戚之情?这人得多冷血无情呐!
原竟等得了空,才在私底下问吹虞道:「郡主是真的没有消息传来,抑或是不想让我分心,所以才让你瞒着我?」
「……」吹虞迟疑了一小会儿,可仍然被原竟捕捉到了。相信不仅仅是南莲不让人告知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