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竟作为他的半个学生,有师生情谊,且原竟年轻,年轻人当心怀天下,当做得比他们还要出色才是。以后她若能跟骆棋琅成为如兄如弟的关系,日后于骆家、原家也有好处。
「咳咳。」原烨清了一下嗓子,走到原竟的面前。
原竟敛容:「爹。」
原烨心中颇为纠结,如今原竟的脸上摆满了对他的疏远和芥蒂,是他近来做的事令她失望了吧!
「皇上有旨意给你。」原烨暂时找不到什么缓和气氛的话,只能说起了正事。
原竟将孩子交给花蕊,正要下跪接旨,原烨忙道:「只是让我转达,并无谕旨。」
「爹请说。」
「若非什么大病,好早些回去当值了。」
「知道了。」
「还有,皇上意欲召骆老回朝。」
原竟似乎一点也不意外,问道:「那骆老可答应了?」
原烨摇了摇头,忽然反问道:「你可知这是为何?」
「爹是问骆老为何不答应还是问为何皇上会召骆老回朝?」原竟避开了原烨的问题。原烨得不到答案,也不在意,只是仍然板着脸,从怀中摸出一瓶药:「这是太医院给的药,说抹上能消肿。」
原竟接了药,又道了一声谢。原烨见她这般摸样又来了气,可到底不忍心再责骂她什么,十分无可奈何地挥袖离去。
花蕊道:「二少爷,何至于此呢?」
原竟将药瓶子放起来,她何尝愿意给原烨脸色看,不过有些事情她必须要做给别人看。她理解原烨对原励的愧疚,也理解他希望自己远离朝廷的心情,而他仍旧是她的爹。
暂时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她抱起小雪里。小家伙不知何时从自己的领口扯了一块玉佩出来,正含在嘴里咬。
「二少爷,这不是你的玉吗,怎么给了小小姐?」花蕊问道。
「上次带妫她看中了这块玉,我见它缺了一角,便给她玩了。」原竟道,说起来这玉上次被原觅雪摔了,没有碎倒也是稀奇。
想起原觅雪也离开原府近一年了,而自她离开京城,原竟便再也没有收到任何原觅雪的消息,也不知她如今是否平安。
原竟回国子监后,也不谈及此次的辞官之事,反而是越发地慎言慎行。
至于皇帝为何会想到让骆老翰林回朝?在几日后,原烨得到了答案。
既然有言官弹劾冯应家族在其家乡购置了十多万亩地,并纵容其子弟家奴横行乡里,那朝廷便当重视。朝中不少大臣纷纷跳出来替冯应说好话,若非有证据在前,他们定要指责户科给事中污蔑冯家了。
皇帝在朝堂上安静地看着这些人替冯应说好话,甚至有一些是他颇为倚重的臣子都委婉地替冯应求情,这让他更为深刻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冯应在朝中经营了多年,在朝时与诸多大臣均有往来,且致仕后也会贿赂一些大臣。所以他要想处置冯应,远比想象中要受更多的阻力。
眼见情势一边倒了,张宋威等人站了出来指责冯应身为太子少师罔顾国法,收受贿赂、贪赃枉法,若非如此,他们哪儿来的钱买这么多地?且他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临津府的知府等与冯家沆瀣一气,纵容子弟鱼肉乡里。
有皇帝下令修撰的新的律法在前,世家子弟当引以为戒,更加严于律己才是,可他们知法犯法,理应重责。
太子看见齐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里来了气,可是更替冯应着急。虽说他听了皇帝的话与冯应保持一定的距离,可似乎皇帝并未因此而打算放过冯应。他认为这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而这个人定是齐王无疑!
所幸朝中有诸多大臣替冯应说话,皇帝并未决定如何处置此事,只吩咐了户部、以及御史去查。而众人一看,户部尚书江广便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冯应置办了这么多田的事情定是被他给掩盖了下来,可这么浅显的事情皇帝似乎置若罔闻,仍然交由他去查,这不是告诉众人,他不打算追究?!
而让人好奇的是原烨在此事上从未表达过任何的意见,皇帝退了朝甚至也没召他议事,反而是过了几个时辰后,皇帝召见了原竟。
原竟自从任了国子监司业后,倒也偶尔会被皇帝喊进宫去解答些难题,所以众人并不觉得有异,只有一人心中尤为紧张——冯应。
早朝上有人弹劾冯应,不出半个时辰他便受到了消息而在想办法应对。账本是首要处理的,紧接着是要考虑怎么将田地的事情掩盖过去。而冯家的人也识相地到老朋友的府中拜访、联络一下感情,以便他们能替冯家说话。
皇帝虽将此事交给了户部来查,可冯应多年的宦海生涯让他多了一丝忧虑。直至听闻皇帝召见了原竟,他才知道此次冯家或许真的不妙了。
冯家人不由得笑他多虑了:「皇上只不过是召原竟进宫给他解解闷罢了,又不是第一次召见她,您担忧什么呢?」
「对呀,而且原竟本来就自身难保了,此次她的官帽得以保住,该夹着尾巴做人才是,那会如此大胆敢与冯家、太子不对付呢?」
「而且冯家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太子对冯家也多有倚重。若是冯家出事了,太子怎么办?所以皇上是不会轻易动咱们冯家的。」
冯应摇了摇头,心中虽未完全想明白,可还是有些不安:「原竟此次差点辞官便是我们在后面推动的,原竟知道,皇上也知道,所以皇上仍然一如以往地宠信原竟,那她若在皇上的面前中伤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