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柱算是大小伙儿了,已经二十出头,农村差不多大的,早就三两个娃满地跑,连比他小的两个兄弟年都相继结了婚。
他对大丫也说不上啥喜欢,就是觉得跟这姑娘有话谈,多数时候还有些相怜之感,时间长了,也就处上了。
大丫的感觉跟刘二柱差不多,要说喜欢.大丫偷偷瞧了眼给傅冉盛疙瘩汤的颜冬青,搁心里叹口气。
下午回乡,刘二柱坐车辕上赶马车,大丫没好意思跟他并排坐,而是坐在了拖斗里。
盯着刘二柱宽实的后背瞧了会儿,大丫抿抿嘴道:“柱子哥,俺娘问你家啥时候定亲。”
刘二柱回头,笑得憨厚:“年前俺家小兄弟才结过婚,家里手头紧,俺娘说再凑凑钱,不能叫你难看。”
闻言,大丫笑了,往他跟前靠靠:“俺不要太多定钱,差不多就成了,俺跟你过日子,不图你家给俺多少钱。”
刘二柱嘿嘿笑,听得窝心:“成,俺回家就跟爹娘商量,咱们尽快定下结婚,等结了婚,你就别来城里干活了,挣不了几个钱,还受气,在家给俺生几个娃,俺养你们娘几个。”
“乱说话,谁要给你生几个娃呐!”大丫抿嘴笑,侧身避开他打量,心里头却无端生出一种踏实感。
颜冬青对她来说,是百货商店柜台里的手表,只能看,不能碰,眼前这个男人长得虽然不及颜冬青,但却待她很好,是她长这么大从没体会过的好,大丫也不知道啥样叫好命,只是有种感觉,给眼前这个男人做媳妇儿,她肯定不会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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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三过去,这个年就算过完,陕中那边,张志祥老早就拍电报催了,颜冬青再舍不得也得走。
倒是傅冉,这回很体贴,没缠着不让走,忙忙活活的给颜冬青收拾行囊,叮嘱他多穿点,那边还冷着。
颜冬青坐在书桌前看她收拾东西,最后在她经过时,忍不住的从后抱住,长胳膊松松圈住大肚子,抚摸了几下,叹叹气道:“朕开始后悔,不该让你现在生。”
傅冉转头道,递给他安心的眼神:“您就放心吧,娘说了,是个女人都得经这遭,早生晚生躲不掉,再说.臣妾现在可是个干事,厉害着呢。”
颜冬青哂笑:“行行,傅干事最厉害。”
嘴上这么说,厉害的傅干事在她的万岁走了之后,还是偷偷抹起了泪,巴望着万岁早点回来。
可日子还得照常过,开春之后,傅冉的肚子越来越大,一副随时要生的架势。
矿上生过娃的女同志瞧见了,总要问一句:“可别是双胞胎呐!”
时下医疗水平有限,还没法查出怀几个,傅冉也觉得她肚子太大了,颜冬雪怀小羊羔那会儿都没这么大。
儿子不在,廖娟少不得要多顾着儿媳妇,就怕这个节骨眼上有啥闪失,她也发愁:“这要真怀上两个,可咋整呐!”
倒不是廖娟不喜欢孙子孙女,再喜欢也得要儿媳妇有命生呀!
原先矿上也有工友怀上两个娃,还是对龙凤胎,原本是大喜事儿,哪知道还没出月子,娃就全夭了,那工友约莫是伤了身子,到现在都没再怀上。
怕傅冉压力大,廖娟没敢和她说,自个唉声叹气的,到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颜立本宽慰她:“怕也没用,谁还瞧见小冉到底怀几个不成?兴许也就一个,只是娃太大而已。”
“甭管哪样,都不是啥好事!”廖娟白他:“你个大老爷们,懂啥?”
颜立本悻悻的,不敢吱声了。
眼见就进到三月份,可苦了傅冉,在裁缝铺做活不说,回家还得做活,洗衣裳,拾掇屋子,买粮买菜,廖娟把她使唤的团团转,不知道得还以为她受了虐待!
其实廖娟是怕她生不下来,硬劝她做活的。
“娘是过来人,这节骨眼上,越懒越遭罪,我听你高大娘说,乡下媳妇好些都是在地里就把娃生了,脐带一剪,还不耽误继续做活!”
傅冉苦哈哈的:“娘,要不我去乡下种几天地?”
廖娟拍大腿笑:“不用,家里有啥活,你全给做了就成!”
约莫真是做活起了用,还没到月中呢,傅冉就生了,肚痛那会儿,她正洗着满大盆的脏衣裳,冷不丁羊水顺着裤腿流一地,吓得她大声喊娘。
虽说日子提前了,好在大人都在,该准备的也都备好了。
颜立本慌不迭的去矿上借架子车,顺道知会亲家一声。
有傅燕的先例在,徐兰英冲在前头,紧赶慢赶跑到颜家,见闺女咬着嘴唇满头大汗,脸也发白,不由得心疼。
“冬雪她娘,搁哪生啊,该不是搁家里?”
廖娟急道:“搁啥搁呀,我可不会给人接生娃!”
还用说吗,宁可花点钱送医院,好赖能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