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兮又想起了之前的谷翠,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架在了旧红的破长凳上,衣服被掀开,被打的皮开肉绽。
宋子北不知道何时停住了步子,视线所到处是秦兮乌鸦鸦的发顶, 她头发散乱,虽然路上收拾了一下, 但发顶依然有一团杂乱的发丝冒了出来, 突兀的耸在头顶,让人看着心烦。
盯着那处,宋子北心里升起了一股烦闷, 没有了多说的兴致。
“滚。”
宋子北声音不大,相比之前的怒意,语调已经平静许多。
秦兮触到他眼中的阴霾, 她就知道他此时只是压抑了怒气,并不是真正的风平浪静。
比起女人的头发,更让宋子北心烦的是她那张脸,平时只会素白或是潮红对着他的脸,有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属于他的东西,沾上了别人的印记,这个认知让宋子北蹙起了眉,不等秦兮滚,就径自回了屋,眼不见为净。
秦兮愣愣的看着宋子北的背影,她做好了各种准备,等着他的处罚,却没想到他竟然就那么的走了,就是气急也没有把气撒在她身上。
所以就那么轻拿轻放了?秦兮想了想,大约宋子北是打算过会再处置她,一天毫无波澜的过去,莹彩给她送了药膏,秦兮才确定了,宋子北把宋英杰打成那样,却不打算把拳脚加与她的身上。
“这是爷让我拿过来的。”莹彩见秦兮脸上已经擦过药,痕迹消散了许多,心里不禁为主子不平,主子想着她给她送药,没想到她没说去求主子解释,自己躲在屋子里倒是把自己照顾的挺好的,“听说你还跌到地上了,背上的伤你擦不到药,我来帮你吧。”
看着桌上那瓶药膏,秦兮真不明白宋子北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被宋英杰打的时候余光看见了他的身影,所以那一巴掌是他希望挥在她脸上的,既然他气成这样又为什么给她送药。
“爷气消了吗?”
“还以为你会憋住不问呢。”莹彩不是多喜欢秦兮,觉得她身在福中不知福,能伺候主子是多荣耀的事情,再者又不是主子强迫的她,她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別说讨好主子,那股敷衍劲她都看的出来。
主子不跟她计较,她怕真就觉得自己做的有多好了。
“有时候真觉得你是天上的仙女,跟我们这些丫头是不一样的,所以行事才那么奇特。”莹彩掀开了她的衣裳,看到她一身如若凝脂的肌肤,又嫉又羡,“说不定你真是个仙女。”
光莹如玉的肌肤擦破皮的地方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莹彩不喜欢她,手放在她的背上都忍不住放轻了力气,轻柔的把药膏抹了上去。
“爷还在生气呢,脸阴的像是下暴雨的天,刚刚把长福叫进了书房,又把诗琴姐叫进去了。”
见说起长福,秦兮的神情没有着急担忧,莹彩松了一口气:“看来你脑子也不算是太糊涂,爷虽然生气,但让我拿药膏过来,想必心中还是有你的,以后你可别再脑子不清楚了。”
“嗯。”秦兮茫然地点了点头,嗅着空气中淡淡药膏气味,脑中千头万绪,仿佛什么都想了又什么都没想。
宋子北要么就不管事,一管事就雷厉风行的把清空了瑾落院大半的下人,诗琴和长福自然都被拎了出来,和着那些丫鬟一起交到了管理府中人事的王妈妈手里。
诗琴之前没少帮宋子北把有爬床心思的丫头交给王妈妈,没想到自个也有那么一天,听到宋子北的吩咐,就忍不住哭求:“爷,奴婢知道错了,奴婢是无心的,奴婢不该让长福去找鸢尾姑娘……”
事到如今,长福再傻也知道是诗琴利用了他,同样哭求道:“爷,奴才是被诗琴给骗了,奴才跟鸢尾姑娘绝无私情……”
“明明就是你心慕鸢尾才会做下这等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托我下水……”
诗琴满脸泪痕,爬到宋子北的脚边,仰着哭花的脸哀求的看着他。
“奴婢从小伺候爷,求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让奴婢留下来吧,奴婢发过誓,要一辈子伺候爷……”
“既然想伺候我,为什么动歪心思。”
宋子北扫过两个跟了他几年的下人:“一个蠢笨,一个心思不纯,别求了。”
主子和下人能有多大的情分,宋子北面色淡淡,内宅的事他没兴趣多管,既然诗琴能为他解决麻烦,许多不值得他在意的事,他自然不会拿来追究,但如今她胆大动了他的东西,又怎么敢妄想能这样蒙混过去。
诗琴的眼泪掉的更汹涌,声音惨厉而尖锐:“求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是长福来找奴婢商量的……一切都不关奴婢的事,求爷求爷……”
跟诗琴相比,长福更清楚宋子北的性子,晓得他那么说就是没希望了,面上一脸灰白,早就认了命。
胡妈妈见宋子北脸上似有不耐,招手让几个婆子把诗琴拉了下来堵住了她的嘴。
所有人如潮水般退去,一旁的莹彩奉完茶,觑着主子的神情,小心翼翼道:“鸢尾姑娘擦过药,如今已经休息了。”
说完见主子没有什么回应,莹彩怕招惹他生气,也不敢多说,拿着托盘打算退出去。
“她脸上的痕迹消了?”
“回爷,淡了许多,估计等到明日就能消了。”
“嗯。”
出了书房,莹彩拍了拍胸口,主子问的话像是关心鸢尾,但语气却冷硬的吓人,搞的她连吸气都不敢大声了。
不过看主子的样子,似乎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