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是困的不行了。
山茶本想让玉簪和玉兰把这一桌的菜再拿去热一下的,但是又怕这会子发出动静来,吵醒了夫人,所是便不再有任何动作了。
就在这时候,屋子外边有脚步声传来。
四周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的连那细碎的刻意压制的脚步声都听得清楚。
然后,裴笙走了进来。
他面色疲倦,眼底一片青色,显然是倦怠的不行,但是身子却依旧是挺得很直,光从后面看,瞧不出一点儿的异样来。
之前几日他这个时候回来,不过床头留了一盏灯,但是今日还在外头,就已经看见了屋子里灯火通明。
当时心下就觉得不对。
此番推门,抬眼一瞧,一桌子的饭菜,丝毫未动,而坐在桌子旁的人,斜斜的撑着脑袋,眸子是闭上的。
隐约能感觉到轻微的呼吸声。
应当是才将将睡过去而已。
裴笙走过去,山茶正想开口说话,裴笙伸手嘘声,摇了摇头。
然后俯身,欲去抱沉鱼。
手才碰到她的身子,人就已经慢悠悠的睁了眼,眼底一片朦胧的雾色,是不甚清晰的模样。
她每回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都是不大清醒的。
但今日,眼底的朦胧却散的很快。
她抬头,怔怔的看着裴笙。
“困了就去睡觉,在这坐着做什么?”裴笙这话,听起来是带了斥责的意味,但更多隐含的,却是心疼。
风这么大,她却就坐在这当风口的地方,身上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衫,连毯子也不晓得要盖。
可自然是责备又心疼的。
“夫君,我等你回来呀。”沉鱼猛然间就笑了,那笑意中,是绮丽明艳的颜色,就在一瞬间燃起。
然后,她伸手去,揽抱住了他的脖子。
“我做噩梦了,夫君,梦里的你好凶啊,你不喜欢我,我怀不上孕,你就更不喜欢我了,还有――”
她可怜兮兮的说着这话,但唇角勾起,却是半点儿笑意不减,那明晃晃的笑容,却偏偏让人带了些许的凄凉,看得人扎眼。
“你要纳妾,还要娶别人。”
说着,她的声音都快染上哭意了。
裴笙只以为是自己这几天太忙了,才让她心里头不开心,做这些稀里糊涂的古怪梦,于是,便是随口道:“做梦而已,就别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