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正均被人拖上了祭台，昌珉终于承受不住，跪在在中面前：“陛下……求陛下网开一面，饶了正均……”

“沈将军，祭台已经摆上，难道你让我欺瞒神仙么？”在中的脸色冷淡下来。

“不……不要杀他……”正均已经被兵丁绑在刑柱上，昌珉只觉得心都疼了，他叩首道，“陛下！正均……正均乃是昌珉心爱之人，求陛下放过他……”

“你…… 你说什么？”在中惊讶地瞪大眼睛。昌珉大声道：“正均是昌珉心头所爱，求陛下放他一条生路……若不然……若不然昌珉也随他去了！他既没脸见他爹娘，这一切也全是我害的，是我挑唆他盗了兵符……陛下，这里只怕也有您一份！正均他够可怜了，从小也没过过好日子，爱上我这样的混蛋，并没有……并没有待他好过…… 我又怎么能杀害他？陛下，念在昌珉对陛下忠心耿耿，求陛下放了正均！昌珉愿交换所有，只求换他周全。”

在中的脸色越来越冷，听到最后，他已经怒火中烧：“那我呢？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昌珉惨笑一下：“陛下，这话只怕要我问您吧……您霸占着郑允浩，郑允浩也霸占着您的心吧……你可曾正眼看我？你又可曾对我真心？你对我有的只有利用吧，事情走到这一步，你当我看不出来么？你存心在让我难过吧，你若对我有一点点真，我已经如此，你又怎会不为所动？你若执意要杀正均，我也拦你不住，我便与他同生共死，又有何惧？”

“哈哈哈哈……”在中仰天长笑，“好啊……好啊……一个个都说爱我喜欢我，果然是大限到时各自飞么？朴有天选择了金俊秀，你又选择了郑正均……果然这世上没有一个好人，没有人是靠得住的！”

“陛下……你只知道怨恨别人，你可有考虑过自己？为什么爱你的人一个个离你而去，为什么？你对人并不以诚相待，别人又有多少真情来浪费？你若再如此，就算有天大的权力，也注定这一世孤苦终老，得不到真感情！”

原本的祈福之地，竟变成了诅咒，在中登时变色：“什么感情都是假的！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沈昌珉忤逆犯上，出言侮君，罪已不赦！传朕口旨，将沈昌珉革掉官职打入死牢！”在中的声音有些激动。

昌珉大声道：“在中……我爱过你的……如果你还能听得进去，我送你一句话，你不要再走极端了，现在回头还不晚……”

“你……你又凭什么教训我？想当年你爹是怎么对我的，让我受了多少苦，我每一笔都记得！我本来就是要报复你的！”

“什么？”昌珉僵住了，良久，他轻轻地笑了起来：“在中……在中哥……你记不记得那年冬天，你练功练到昏倒，我心疼得要命呢，硬是抱着你让你暖和过来？你记不记得那年夏天你去担水落进河里，是我救了你？你记不记得兵临城下，我们躺在人堆里装死尸，你凭着手快眼快功夫好，混进了军队里，我还躲在那等你呢，等了很久，差点被过往的人马踩死……这些你都不记得，你只记得我爹爹怎么摧残你吧……你心里只记得这些，又怎么会快活？昨夜正均告诉我一句话，他说我的每一点好，他都记得，而不好的，他都不记得了。在中啊，放下那些仇恨吧，看看你心里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想想那些爱你的人是怎么对你的，那样，你可能会比现在轻松……”

在中的心被触动了，昌珉幼年时可爱的样子浮现在他的脑海，那些过往仿佛重生，在中发现他是真的曾经被爱过的……

良久，在中挥了挥手：“把他们都给我带下去，待回去后再行发落……”这话的尾音已经有些疲惫，在中忽然觉得很累……

从祁连山回来，本来说要各地去选秀女填充后宫，但在中的心情忽然变得很懒散。尤其是一个人的夜里，他总是会想起从前，每当从噩梦中醒来，那种失落和孤独无法弥补。

在中自那日别后，再没去找过允浩。昌珉和正均他也没有提起，因为他竟有些惶恐，不知道怎么处置他们。在中依然放纵自己，又或者说是在自虐，无穷无尽的奏折，他越是厌烦就越是强迫自己把它们看完，枕边人换了又换，空虚的心却无法填满。

这日从早到晚，在中始终很忙碌，直到晚饭时才蓦地想起是允浩的生辰了，自己答应要陪他庆生的。在中沉吟了一下，吩咐内侍通知膳房去备些糕饼酒菜，送到冷宫。内侍刚要下去，在中叫住了他：“晚上我会在那里过夜。”内侍会意地答了声是，就下去了。

在中来到允浩的住所，便觉得甚为萧条，一个小宫女正在院子里熬着什么东西，见到在中，她瞥了在中一眼，然后又径自低头去认真地扇着火。在中踱过来道：“你这丫头……叫晶儿是吧……我认识你，你怎么见了我也不下跪？”在中想起这原是允浩宫里的一个得力丫头，后来允浩被囚禁在冷宫中，那丫头竟自己跑去照顾允浩，在中早就知道，但却没有多过问，心里却隐约盼着有个真正知心的人去照顾他的。

“只有郑允浩才是我的主子，其他人，我都不跪的。”那姑娘竟甚是硬朗。在中心里有气：“哦？那你知道谁是他的主子吧？他的人都这么不懂事么？纵是他在矮檐下也不得不低头，更何况是你这丫头片子。”

晶儿没有说话，只气鼓鼓地扇着风，还故意把黑烟往在中那边扇。在中皱起眉头：“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