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小念安置到车上,拿出童话书给他看,吩咐他等我一会儿。
苏如春显然也看见了小念,无意识地握紧了右手。
赵枚的声音接近歇斯底里,“韩若,你若是无法担负责任,何苦招一个惹一个?苏医生,你为什么不问他,他如此对你,难道你都不该要一个解释吗?”
苏如春任由她在旁边拉扯着他的胳膊,神色冷淡,一声不吭。
我接近于气急败坏,甚至都少了几分男人该有的风度,语气异常生硬:“赵小姐,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外人c-h-a手。”
赵枚面上一红,喘了几口气,却还是要说话。
我狠狠地看她一眼。
苏如春抽出被赵枚抓着的手,柔声道:“你先回去,我们两个人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赵枚恨恨的看我一眼,坐上出租车离去。
苏如春的黑眼睛没有以往的光彩,似乎有点自暴自弃的灰暗,“没关系,本来就是我自己种下的因,容忍你纵容你到没有底线,如今结下这样的果,是我活该。”
我一口气哽在嗓子里说不出话来。
1月份寒冷的北京,呼出来的气都凝结成细小的白色水珠,在干冷的空气中逐渐消失不见。
小念拍了拍车窗。
“我先送他回去。”最后,我只能这样说。
“上次我问你记不记得回家的路,你现在还记得呢?”
“当然记得,等我回来。”我说。
我踩下油门,思绪如潮。
其实赵枚说错了,我不是不能承担责任,只是想不到什么办法可以两全。
这个孩子虽然是过去的苦果,可是承担不起的话怎么还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父亲!
我回去的时候,他的外套什么都在,可是我找了一圈,卧室没有人,浴室没有人,厨房没有人,餐厅也没有人。
最后我推开客房的门,一屋子的烟味,让我一下倒退了一步。
他站在落的窗前,脚下堆满了烟头。
“我不知道你抽烟。”
“只是偶尔。”
“我回来了。”
“医生不是都不应该抽烟么?”
“所以,我不是个好医生。”
他走到我面前,带着烟草味的吻就席卷而来,他的唇片凉凉的,没有开空调的房间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衬衫,手臂撩起我的针织衫下摆,小臂箍住我的腰,赤裸肌肤和冰凉一片的紧致小臂相贴,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嗉。
腰上的手臂收紧,再收紧,怀抱却是炙热的。
他就这样维持着几乎让我站立不稳的拥抱,烟草味的呼吸在我鼻尖徘徊,“那个,真的是你儿子?”
“是。”其实我一直厌恶烟草味,但是此时此刻我一点儿都不想要避开。
“他妈妈?”
“赵枚那个小学妹。”
“你们很久不联系了吧?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孩子?”
“她要是还能抚养,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让我知道小念的存在。她得了慢粒。”
“哦,原来这几个月你会晚归,过年的时候不愿意回家,都是因为这个。”
年前,苏立和杜丽雅从欧洲度蜜月回来,如春和他们一起过年,而我却没有回老家。
我抱着小念,和他一起放烟花,玩摔炮。
“那你要不要陪他们母子一起过几年,给那个女孩儿留下点美好回忆,让你儿子有个美满的家?”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或许是我自私吧,可是人总有不能不自私,无法不自私的时候。”
肩胛骨被狠狠捏住,“你以为你真的想走,会有那么容易?”
我笑了笑,“无所谓了,反正我也走不出去了。小念他是我的儿子,我不能不管他,他身体里有我的一部分,他是我生命的延续,你能明白么?那种感觉,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看见他就觉得肩膀要更加厚实才行,学业要更加努力才好。”
“我不怪你。”
我愣住。
“过去的事情,怪一次两次就行了,要是总是因为过去的事情怪你的话,我们俩也没什么方法可以走到最后了。你知道杜丽雅怀孕了么?”
我再次愣住,杜丽雅怀孕了,这件事情怎么都没人告诉我?
“是爸爸告诉我的,爱一个人,就要让她为你生一个孩子,一个流淌着两个人的鲜血的孩子,这样的两个人才能扎根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我是要先恭喜自己做舅舅,还是笑一下你快30岁的时候终于成为了哥哥?”
“同喜。”他握住了我的手,眼神颇有点寥落。
我们静静地在被烟草污染的密不通风的客房呆了一会儿,像暴风雨前闷热宁静的晚上,有蜻蜓低飞,j-i,ng神上觉得痒,踹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