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只听‘嘣’地一声弓弦暴响,仿佛瞬时间撕裂了空气一般,就见一根黑色箭矢恍似流星,直接就命中了三百步之外的箭靶红心,同时更是将其一箭s,he得穿了,整个的箭身都从另外一头赫然穿透了出来,将靶子s,he出一个圆圆的小洞,北堂尊越此时手中所用的乃是实打实的八石的强弓,一般来说,五石硬弓寻常人莫说开得,便是能拉出个半弓就算了不得了,能开五石弓的人,双臂总要有数百斤的力气,而至于八石乃至十石以上的,其实已经算是床弩了,彼时北堂戎渡在侧取了箭来,笑吟吟地道:“……骗人,你肯定都还记得呢,却哄我说忘了。”说话间,发力一扯弓弦,把弓拉成满月,待略微瞄准靶心之后,便将箭矢直s,he出去,只听‘啪’地一声,箭头正中红心,但却因力道太大,炸了靶,将木靶子击得粉碎。
北堂戎渡眼下所用的弓箭乃是与北堂尊越手里的一模一样,之所以这样炸了靶子,便是因为八石的强弓所发出的力量太强些,而北堂戎渡控制力道的娴熟程度还比不上北堂尊越的缘故,北堂尊越见状,朝北堂戎渡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道:“……你拉弓的时候太过用力了些,箭术之道,在于手臂轻舒,上身蓄力而待,你s,he箭的时候再放松些心神,便能得箭术之要了。”北堂戎渡讪讪一笑,道:“没办法,你明知道我的箭法只是一般,都怪你小时候总爱骂我,一脱靶就把我教训得狗血淋头的。”北堂尊越笑骂道:“……你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东西,旁人跪地求朕去骂一句,朕都不屑去理,当初用心教导你,倒还被抱怨上了!”
北堂戎渡一侧头,右耳垂上的翡翠坠子便轻轻拍着脸颊,感觉冰凉冰凉的,嘴里笑着说道:“……你是我爹么,不教导我,还想去教导谁?不过我现在教佳期习武的时候,可从来没骂过她,更别说打了。”北堂尊越重新取了箭,挽弓s,he出,闻言嗤道:“……废话,若是个儿子也就罢了,可你敢打骂朕的孙女一下试试?”北堂戎渡听了,便半真半假地叫起屈来:“爹你也太偏心了些,想当初我还小的时候,你对我都没有这么好……”同时已开弓,s,he箭,收势,一气呵成,旁边北堂尊越低低一笑,却略微倾过身来,在北堂戎渡的耳边轻声说道:“……这就吃醋了?朕向来都把她当作你和朕两个人的骨r_ou_,自然要多疼她一些。”北堂戎渡转过脸来,隐约有些不太自然的模样,口中微微咕哝道:“你这脸皮可真厚……”北堂尊越闻言,不免哈哈大笑,北堂戎渡身体修长如鹤,眼如星海,用手摸了摸自己手中的铁弓,然后侧头瞧着北堂尊越,笑道:“……这弓可不怎么样,我记得你那里有一把倾日弓,给我好不好?”
北堂尊越挑一跳眉,轻哼道:“……你还有点儿出息没有,总惦记着朕手里的好东西。”北堂戎渡闻言,不知就想到了什么,遂神情淡淡地抚摩了一下手上的象牙扳指,似笑若无地道:“小气,你是我……爹,不给我给谁?莫非要留着以后给哪个儿子不成。”北堂尊越啼笑皆非,重重按了一下北堂戎渡的肩膀,道:“……朕不过随口说上一句,你就有十句在后面等着。”说着,挽弓又s,he了一箭,口中道:“好了,还做出这么个模样来给谁看,凭朕什么心爱的东西,只要你来讨,什么时候不给你了?”北堂戎渡听了,这才转嗔为喜,北堂尊越见状,无奈而笑,伸手揉了揉北堂戎渡的头发,道:“怎么还像小孩儿似的……我大庆朝以武开国,定鼎天下,虽然少不得文治,但武风也总是不能落的,佳期那里,你把她教导好了。”北堂戎渡点一点头,笑道:“……这个我自然知道,虽说佳期是个女子,但也未必就不如男儿了。”
两人在靶场演练了一会儿,后来见时辰已经不早,便收拾了一下,一同回去,待途经永和园时,见此处的山茶花已经开了,花繁艳美,亭亭可爱,北堂尊越指了指一株其大如盏的玉白山茶,道:“……朕记得你喜欢这种花。”北堂戎渡目光一闪,朝山茶旁边的一处抬了抬下巴,笑道:“其实我更喜欢那个……可惜现在还不是花期呢,开不了。”北堂尊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原来是一片彼岸花,就听北堂戎渡继续道:“这曼珠沙华听说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花,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不知道是真是假?”北堂尊越哂道:“……鬼神之说,不足为信。”北堂戎渡倚在汉白玉栏杆旁,娓娓说道:“……佛经上说过,这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不过现在还得再等一阵,才能看见。”
北堂尊越见状,想了想,忽然笑道:“这有何难,朕是天子,一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