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七年八月二十三日,星期四,出了一上午白惨惨的太阳,正午气温高达三十七度三。
汪顾趁着午休时间火烧屁股似地往家赶。到了火锅店,她甩车入位,吱呦一声推开铁门,一眼就看见二老和师烨裳正在院子里给狗儿们洗澡。
二老当然是j-i,ng神旺健的,难得师烨裳也不摇不晃地蹲在树下,眉眼带笑地用一把细毛刷给大熊理着毛。某一瞬,汪顾的脑海里清晰地闪过四个烫金大字:回光返照。下一瞬,她就摸着鼻子无声地笑了起来。汪爸爸人老耳不聋,在淙淙水声中还是听见了铁门的哀号,抬头发现一只漂亮的小飞象正半掩口鼻站在门边看着白玉兰树下的身影傻笑,便用肘尖捅了捅身旁的老太太,压低嗓音贼贼道:“又来了又来了。”汪妈妈心有灵犀一点通地偷瞥一眼向门口,随即又在汪汪身上极富技巧地抓挠雪白泡沫,“你没资格说女儿。她跟你年轻时候一个样的。”汪老爹咕地打个饿嗝,没听见似地起身招呼厨房开饭去了。
这天,师烨裳的好状态一直延续到晚饭前,当然,这是在室温22。1°c的条件下。她神清气爽地吃了午饭,喝了藿香正气水,含着龙虎仁丹查看电邮,处理公务,一口一口,无比享受地抿净半海碗中药,病态苍白的脸上闪耀着厚积薄发的j-i,ng气神儿。大熊和汪汪在客厅玩厌了,跑到房里看她,她想躬下身去摸摸两只狗,谁料角度倾斜太过,平衡不保,两狗见局势不对,连忙左右闪开,她就这样无依无靠地合身扑到了地毯上,手肘被坚硬地面磕伤,膝盖也被撞得生疼,多管齐下,带出她满身虚冷,j-i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一阵昏天暗地的头晕目眩汹涌来袭,她想吐,但胃里只有酸涩辛苦的漆黑药液,瘫在地上干呕几口,一线淡薄如水的唾液顺着嘴角急急淌下,泪一般滴入地毯。屋里没有旁人,她缓过劲儿来后就手脚并用狼狈不堪地跪趴起来,丧家犬似地张嘴喘气,所以有那么一会儿,她双掌撑地,长发挂肩,面色潮红,远远望去,很有几分风尘女子佛前忏悔的意思。
到了傍晚,汪顾依旧一刻不停地从公司往家赶。师烨裳最近很不对劲,夜里默默无语,不说梦话,冷汗却一身身地出,白天又常常神情恍惚地卯自发呆,光从脸上看不出她有一丝痛苦,可稍微走近一些便能听见她将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的动静。把这样的一个人丢在房里,汪顾总有一种心惊r_ou_跳的感觉。虽然林森柏致电安慰过她:“没事儿,她在我手里都活过来了,在你手里还能死?”但汪顾不是林森柏,没心没肺也要稍微有点儿分寸,再说师烨裳也不是健康阳光的攻君咪宝,若是放任不管,她说不准哪天就平静安详睡死过去了。
六点过八分,汪顾捧着半空的汤碗,扭头问师烨裳,“今天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吃过晚饭,照例是遛狗时间,两个老人家酒足饭饱已经上楼去做出门准备,大熊和汪汪摇着尾巴在饭桌下打转,师烨裳因中暑而失了胃口,此时就愁眉不展,苦恼地数着米粒,“没。”在吃饭时她觉得仅仅是反胃,而已;在睡觉时她觉得仅仅是失眠,而已;在走路时她觉得仅仅是头晕,而已。反正她那强大的心里暗示足够令她认为自己是个dy,只差原地起飞她就圆满了。
汪顾最近正忙着多品牌战略的事,虽然对师烨裳的健康依旧十分上心,但相比之前的十二分上心始终有些距离。她相信了师烨裳的话,顺理成章地规劝师烨裳道:“那咱跟爸妈去公园逛一圈吧?你总在屋里憋着,好人都得闷出病来。”师烨裳对汪顾的提议鲜少推拒,闻言便心虚地点了点头。
日薄西山,四人两狗向半公里外的公园进发,哪知刚走到半路,师烨裳被水泥路面上揭起的一股热风掀了个踉跄,不过半小时,汪顾五指间攥着的手掌,温度由三十七度五急升至三十九度二,等回到家里,师烨裳已经烧得快要爆表。走了八辈子霉运摊上这么个病秧子却还浑然不觉乐在其中的汪家人有条不紊地将师烨裳扶到床上,按着李孝培交代的方法给一只半熟烤r-u猪物理降温。汪顾每隔十五分钟就给师烨裳量一次体温,然而每一回的结果都不尽如人意,越降越烧,简直就是帮倒忙。汪顾见她在雪白的被枕间烧得只能靠嘴呼吸了,急得边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