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牛头不对马嘴地走了一路,临进电梯时,师烨裳突然站立不稳地打了个摆子,汪顾看她作势要晕,急忙环紧置于她腰间的手臂,牢牢将她扶住,“你没事吧?是不是中暑还没好?”汪顾心知做戏要做全一套,这时就顺势把自己的额头贴到师烨裳额上,亲密r_ou_麻地在师烨裳永远苍白的唇前低声嗔道:“你看你,发烧了也不说,非得等病倒才肯看医生吗?”
师烨裳虚弱地展眉一笑,“我没事的,就是有点头晕,休息一下就好了。”
汪顾见她里里外外都是个明里受邀暗地落跑的样子便要提出送她回家,谁知一路因为当了电灯泡而不好开腔的莫茗梓却在此时突兀地c-h-a了一句话进来,“汪小姐不必担心,我的朋友中有几个很不错的医生,他们现就在楼上。一会儿让他们给师小姐开点药,我派人去买。师小姐在这边好好休息一下,等缓过劲儿来再走也不迟。”
汪顾闻言,假意询问师烨裳意见,师烨裳环视四下,想了一想,最终还是决定接受莫茗梓的好意,按莫茗梓说的去做。“汪顾,麻烦你回去替我拿两瓶莫小姐生日年份的红酒过来,我要跟莫小姐喝一杯,消消暑。”说完,她又暧昧地趴在汪顾肩上,嘁嘁笑着默声道:“我没事,逗你玩儿呢。去吧,慢点儿开,酒到了我跟她喝一杯做做样子就回家。人都来了,一杯寿酒也不喝总不太合适。再说咱那礼物也实在单拿不出手。”汪顾扭过头,定定看了师烨裳一眼,脸上很快换起公式化的笑容,故作关心地叮嘱师烨裳几句,为了快去快回,她很果断地抬腿滚蛋,而师烨裳也作出一副深情的样子来,望着汪顾渐行渐远的背影,良久出神。
莫茗梓的随从一直电梯里为她们擒着电梯,像是不愿打搅她俩这番赏心悦目的离别,就连莫茗梓本人也盯着她俩看得津津有味,汪顾走后,她还陪着师烨裳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师烨裳突然醒过神来,赔着笑意,满嘴道歉地走进电梯,这场师烨裳自导自演的雷人狗血剧才宣告落幕。
会不会太恶心人了点儿?师烨裳在电梯里摸着额头想:下次还是演个含蓄的吧,就算要把个愣头青支开,面子还是得要的——一点点试探到这一步,师烨裳心里已经十分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鸿门宴。也许并不是非要命不可的鸿门宴,但她即将面对的一定不会是一场其乐融融的生日派对。
就在刚才,师烨裳从莫茗梓随行的购物袋里发现了成打的红牛,这是毒品派对的象征,因为大量吸食大麻和可卡因会令人j-i,ng神恍惚,口渴喜甜。红牛中不含碳酸,却含有咖啡因和蔗糖,它契合了吸毒者的需要,能够长时间地维持吸毒者的兴奋状态,进而令派对一直保持在热火朝天的氛围里。师烨裳知道这些,但她更清楚楼上的派对不适合单纯的汪顾,所以她佯装病态,打算借故与汪顾一道开溜,同时她也开始对莫茗梓这番邀请的目的揣起几分心思——与那位罹患间歇x_i,ng被害妄想症的林大老板不同,师烨裳在清醒时向来很有安全感,换言之,她的不安全感是只有在睡梦中才会出现的东西。她仿佛天生就不喜欢怀疑,即便在明天就要对台禾发起恶意收购的今天,那么凑巧地随便逛个街都会遇到台禾的千金,她也依然故我。今天若只她一个人来,她肯定会干脆地拍马提枪撩袖子,管那什么有名字还是没名字,生日还是忌日,派对还是沙龙,她去就是了,横直不过一条命而已,何况这街还是汪顾催她来逛的,汪顾总不可能害她。
是啊,汪顾总不能害她……所以无论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她也不能让汪顾担一丝一毫的危险。
“师小姐,”莫茗梓在走出电梯前若有所思地看了师烨裳一眼,师烨裳淡然笑笑,应了个嗯,“师小姐的气色不怎么好。是不是病了很久?”
师烨裳是业内众所周知的病秧子,师宇翰成天在同僚之间打听各种强身健体的中西药物,常常令业内众人错以为师烨裳不久于世,有些个神经过敏的甚至早早地盘算起应该在师烨裳的葬礼上穿什么好。在张氏的那些年里,师烨裳几乎每个月都会被董事会质疑健康状况,于是此时,就算莫茗梓不是问“是不是病了很久”,而是问“是不是死了很久”,师烨裳也不会觉得冒犯,反倒会觉得莫茗梓这个人懵头懵脑的,还挺可爱。
“之前因为晒了会儿太阳有些中暑,关系不大,只是底子不好,动辄就犯晕,让莫小姐担心了,实在不好意思。”师烨裳说着便从裤兜里取出一个药盒,捻起几颗仁丹丢进嘴里。
仁丹的味道很快在狭小的电梯里扩散开来,可电梯门一敞,一股夹杂着大麻甜香的刺鼻酒j-i,ng味立刻挤进轿厢,冲散了仁丹的气息,也令师烨裳大皱其眉。她讨厌任何毒品的味道,讨厌到几乎作呕的地步,虽然无论哪一类哪一种毒品她也一点儿没少闻。
莫茗梓体贴地将手按在电梯门侧让师烨裳先走,师烨裳本应作出一副亦步亦趋的客人样,但如今她一心只想找些酒来盖住弥漫在鼻尖的味道,索x_i,ng就大大方方地快步出了电梯,在知客的引领下通过两扇富丽堂皇的对开大门,笔直走进莫茗梓那比大多数中型超市还大的所谓“家”中。
“师小姐,请这边走,”莫茗梓带着随行赶上来,引手向左,作了请的姿势,“咱们去清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