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间,那人已经朝着办公桌大步走来,锃亮的黑色皮鞋倏忽间停在了郑北的眼前。
办公桌下的缝隙本就小,那人忽然坐下,把腿搭在下面,郑北蜷缩着身子向里轻轻挪动。
“嗯,赵先生,报告我已经写好了。”
他听见经理拉开了抽屉,抽出了一份报告,又站起身来,脚步愈来愈远,随后,就是撞上了大门的声响。
他这才从狭小的空间里钻出,汗渍已经挂在了他的鬓角间,他伸手慌忙地拭擦掉汗渍,轻舒了一口气,准备离开。
心脏间忽然涌上一丝悸动不安,郑北灵机一动,掏出那部旧手机把出入账记录一张一张地照下来,想也没想,给宁一航发送了过去。
重新把文件夹合上,塞回了原来的地方,大摇大摆地离开。
他小心翼翼地溜了出来,隐约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他,却在几次回头之下什么都没有看见,疑惑地蹙了蹙眉。
在角落甩了尾巴,才放心地离开酒店。
刚刚出了酒店大门,手机就忽然一阵不可抑制地震动,那头正是他最不想见的宁一航。
他摩挲着手机想了几分钟,他才接通了。
“你去偷东西?”
电话那端声线细微的颤抖着,透着几丝压抑,还有低哑以及疲惫。
郑北却转移了话题,“和你没关系,把我交给你的上司。”
说罢,继续说道,“就当是我作为警队的后裔,为警队做的吧...”
“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宁一航那边透着焦急,声线都在颤抖着,隔着电话郑北都能感觉宁一航全身发颤,就连电话都握不紧的模样。
郑北合上了眸子,听着耳畔熟悉的声音,就连简短的呼吸都是如此的熟悉。
他忽然挂断了宁一航的电话,长叹了一口气。
耳畔还停留着那个人的关系,就像是,在医院他受伤刚刚痊愈那样...
明明如此近,却又遥远。
那颗心,早已不属于一起的了,甚至裂了一条缝隙,就算是时间这种能够愈合一切的东西,都无法弥补。
回到了房子里,他合上大门,任由力气消逝,从门边无力地滑下,端坐在地板上。
在听到宁一航的声音时,心脏剧痛,像是一个心脏病的患者,下一刻,生命就即将结束。
他隐约想起冰箱里还有几罐啤酒,借着手臂的力气才撑坐起身子,朝着冰箱移去,每一步却又艰难不已。
郑北没有心思出应对别的事了。
几天里意识清醒,j-i,ng神高度集中的他,此时只想大醉一场,心甘情愿被酒j-i,ng迷失心智。
喝下几听,郑北已经不胜酒力了,喝酒向来不是他的强项。
郑北觉得脑袋沉得厉害,无力地朝着一边歪去,不觉间失去了控制的权力,沉沉地睡去。
意识朦胧间,门外喧闹不已。
他费力地皱了皱眉,却没睁开眼睛。
世界,明明都与他无关。
他曾经想拥有一个家,却只是虚无的幻想。
他曾经想拥抱宁一航,敞开心扉,得来的却是不一样的结果。
他曾经是个风靡一时、全城通缉的大盗,却始终盗不走那个人的心。
泥潭深陷,挣扎无果。
不如由着他陷下去,或许能寻个解脱。
爱和喜欢这个词,一旦触碰,就再也收不回去的这个道理,郑北现在才懂。